姜芝芝當然沒有去看電影,對重新活一次的她來說,每一分鐘都很寶貴。
她找了個人少的路燈下坐着,從書包裡把《魯濱遜漂流記》拿出來看,前世她隻聽說過這本書,但是一直沒有機會看。
這本書比《牛虻》要更容易讀懂,也更容易進去。
不過一會兒,外面嘈雜的聲音就完全被她屏蔽了,姜芝芝進入了書中的世界。
她真的很喜歡這種感覺,仿佛靈魂被充盈的空靈。
露天電影放了兩個小時,姜芝芝看了兩個小時,直到人都散了,她才将自己從書中抽離出來。
隻看了一半。
她有些舍不得走,但想到媽媽還在等着自己,姜芝芝也沒有拖沓,幹脆的收拾書包從體育場出去。
她看向程玉萍所在的方向,昏暗的街道上,隻有一盞路燈勉強照亮,将媽媽的身影照的又蕭瑟又冷清。
程玉萍打扮得很土,頭發還有些毛糙,一件寬松的灰色毛衣更顯得她寡淡得不行。
姜芝芝鼻尖一酸,她突然覺得自己錯了。
那個溫柔的聲音出現的時候,她不該說自己要好好讀書,她應該說想和媽媽一起好好活下去。
這樣,兩年後媽媽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系統,我現在還能改嗎?”姜芝芝哽咽地問道。
系統溫柔的聲音響起,“宿主是想要系統治療你母親的癌症嗎?”
他竟然知道她心中所想。
“是的。”姜芝芝回答。
“本系統是為宿主服務,所以系統内帶有宿主三十歲時治療腸癌的藥物,宿主也隻有一次兌換機會。你如果選擇治療你的母親,你自己三十歲患腸癌的話就無法救治了。”
系統的聲音溫柔,但同樣冰冷。
“要多少錢?”
“一百萬。”
姜芝芝臉上露出了笑容。
她不會猶豫的,重活一世,她本來就是賺的,哪怕三十歲死去,也沒有任何遺憾。
而且,接下來的十幾年,她還會有媽媽的陪伴。
姜芝芝回到程玉萍身邊,知道媽媽的腸癌能夠治好,她心裡輕快,開心得不行。
程玉萍看出她心情很好,“電影有這麼好看嗎?看你高興的。”
“好看,特别好看。”姜芝芝親昵地抱住程玉萍的手臂,“媽,咱們回家吧。”
也不知道姜國重走了沒?
就算他沒走,這一次她也不會讓姜國重再欺負媽媽。
程玉萍騎着三輪車,姜芝芝坐在車上,看着母親瘦弱的背影,卻覺得無比偉岸挺拔。
她自己受盡風雨,卻還是拼盡所有保護着姜芝芝。
姜芝芝眸中盈出笑意。
這一世,就讓我來保護你吧,媽媽。
回到租住的房子,姜芝芝還沒進去,就看到家裡的燈是亮着的,隐約還可以從窗戶看到姜國重的身影。
平常姜國重十天半個月也不會在他們這裡住一次,每次回來要麼是為了拿錢,要麼是來找她們母女撒氣。
尤其是每次應酬完醉醺醺的回來,更是對她們非打即罵。
姜芝芝記得,再過幾天就是他和外面那個女人生的兒子的生日了,他這次來找程玉萍要錢,肯定是為了給兒子買生日禮物。
沒拿到錢,他怎麼可能會走呢?
看着窗戶裡姜國重的身影,姜芝芝的身體微微顫抖。
二十幾年暴戾與壓迫的影響,讓她看到姜國重便下意識地生出恐懼,她的腦海裡閃過他那猙獰扭曲的臉,好似狂風利刃,将她的精神與血肉撕得粉碎。
“芝芝?你怎麼了?”程玉萍感覺到姜芝芝的異常。
姜芝芝努力平複自己顫抖的呼吸,“媽,我沒事。”
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姜芝芝。
她的血肉在上一世就徹徹底底地被姜國重吸幹,今生今世,她和這個人,隻有仇恨。
漸漸的,她身體的顫抖終于平複下來,再次擡眸看向樓上屋内的姜國重,眼底隻有冷漠。
轉身,她從三輪車上跳下來,捂着肚子道:“媽,我肚子疼,我去上廁所。”
說完,沒等程玉萍再問,就直接溜進了廁所裡。
此時姜國重已經聽到外面的動靜,怒氣沖沖地從屋裡走出來,“你怎麼才回來?他媽/的,知不知道老子等了多久?”
程玉萍以為他是嫌自己沒及時回來做飯,忙把三輪車停好,着急地道:“我這就做飯去。”
“做什麼飯,你先上來,老子有事跟你說。”
他們住的是村裡人家的自建房,一層裡七八個房間,有好多戶人家在住。
姜國重好面子,自然不在外面找程玉萍要錢。
程玉萍忙上樓去,聲音有些發抖,“什麼事啊?”
她被姜國重打怕了,隻要一看到姜國重發火,她就害怕。
進了屋裡,姜國重上來就給了程玉萍一個嘴巴,打得她的臉頓時紅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