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扇看到翠萍從樓上款款走下來,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待到翠萍走到她面前她還是一副很吃驚的樣子,還是蔣方木先反應過來,“弟妹,是你呀,這真的太巧了,我們得有個十幾年沒見了吧。”
“叫我于太太就好,蔣大哥你跟大嫂真是一點都沒變,我在樓上聽見聲音走過來瞧着你們的樣子還是跟十幾年前一樣。”
“你是于太太,那你和久時?”
翠萍把久時攬在懷裡,“他是我兒子,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是比親兒子還親呢。”
“媽,哥哥,你們怎麼在這?”于娉婷穿着淡黃色連衣裙,從樓上蹦蹦跳跳跑下來,她頭上綁了個如意簪,鵝黃色的發帶跟着她一蕩一蕩的,更顯得她嬌俏可愛。
“這是你蔣伯父和伯母,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就是在他們家出生的。”
“伯父伯母我認識,我小時候見過嘛。”
蔣方木低下頭,“你那時候還是個小團子,你哪裡記得我們?”
于娉婷搖搖頭,“不是,是我七歲那年跑到你們家那次,當時伯母送了我一件衣服,現在還放在我家呢。”
“你...你長這麼大了呀。”金扇握住了于娉婷的手,“長這麼漂亮,小時候就是個美人坯子,現在更不得了了。”
娉婷笑笑,“我漂亮是很正常的嘛。”
翠萍笑着摸着娉婷的肩膀,“我家小孩不懂事,大哥大嫂往樓上走吧,樓上有包間。”
翠萍摟着于娉婷往上走,于娉婷拉着久時的手,金扇和方木跟在後面,文雁是最後一個,她擡起頭,看見于娉婷的發帶垂挂在肩頭,偶爾掃過久時的耳朵,于娉婷的裙角在蔣方木和金扇眼前搖蕩,娉婷不時地回頭,“伯父伯母,這個樓梯有點陡,你們要小心啊。”
隻要于娉婷一出現,所有人的目光就都在她身上,文雁又變成那一個沒人留意的存在。
文雁攥緊了拳頭,她真想扯壞她的發髻,撕開她的裙子,扇腫她的臉,讓她一直尖叫,直到再也發不出那種嬌滴滴的聲音來。
“蔣大哥蔣大嫂,多年未見,你們過得還好嗎?”
“日子還是老樣子,不知道弟妹過得怎麼樣?”
“忙得很,我嫁那于老爺的時候,還以為很清閑,沒想到到了他家才發現這一大家子的事都要我管,這老太太壽辰、平日裡老爺朋友交際送禮到底下老媽婆子喝酒賭錢,孩子們平時身上有個小病痛,老爺生意上有些不順心了,都要來問我,你看看我這頭發,都熬掉一大把了。”
“于家看中你,就格外倚重弟妹。”
“反正這些年我也習慣了,活到這個年紀我也逐漸明白了,越愛幹活的人就越有活幹,該放放手放放手,你不去管它,麻煩事自有人給你解決了。隻是吧,這久時的事卻不能撒開手,大哥大嫂不願意相信久時是我們于家的義子,那我便拿出點誠意如何。聘金,但是我們有個要求,久時得留在于家,老爺年紀上來了,我那兩個兒子都不成才,我們希望久時留下來,幫忙打理于家的生意。”
金扇冷笑一聲,“什麼聘禮,沒有影子的事,他們的事我還沒點頭呢。”
翠萍有些詫異,看向久時,“你不是說已經談好了嗎?”
蔣方木看看久時,“不要緊,我已經允了他們的事了。”
金扇驚訝道,“我還沒說話,我說不行...”
方木按下金扇,“那你要怎樣,他們兩個是真心相愛的,你一定要拆散他們,讓文雁傷心流淚嗎?”
金扇偏向一邊不說話,方木對着翠萍說,“隻是你說的跟久時剛剛說的不太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久時說他成婚之後會離開于家,我們也是這個意思,離開最好。”
“我們給的彩禮也算夠豐厚的了,我們看得起久時,也對得起你們文雁。你要是執意讓久時離開于家,那這聘金就要不得這個數了。”
久時說,“依我的意思和夫人的意思都可,我看文雁的意思,她想我去哪我就去哪。”
大家的目光紛紛投向文雁,文雁說,“我不願意待在于家。”
翠萍說,“你想清楚,這是一大筆錢呐。”
金扇說,“我們家也不缺錢,我們隻要文雁幸福就好,我們又不賣女兒。”
方木思考了一下說,“久時想做什麼生意,我們可以幫襯他,最好是搬到金州去做生意。”
“你這是要讓他入贅,老爺可不會同意的。”
久時眼前一亮,“我願意随文雁去。”
翠萍眉毛一皺,“你這樣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娘,老爺養你就是希望你恢複祖宗的基業,光正門楣。”
久時聽了躊躇起來,文雁按住久時的手,“久時父母已經不在了,宗族也各自凋零,中國這麼多戰争,這些宗族,門丁零落的不知道有多少,我們都無法控制自己的命運,哪裡管得了祖宗的命數,他隻是一個普通人,他想過好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