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頭眼眸動了動,似乎在懷念什麼,可很快她就恢複理智。
“林教授,”兔頭兩片唇瓣上下張合,溫柔至極又問出那個問題,“您還記得我嗎?”
記得。
林鈴在心底回答。
她第一隻成功改造的異種,她的“孩子”,怎麼可能不記得?
“放開她們。”林鈴搖頭,強迫自己不要回憶之前的事,加重語氣道。
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配合似乎把兔頭惹急了。
隻見身後的藤蔓猛地拉緊,林鈴一不留神往前踉跄了一下,落地的一刹那,藤蔓化為柔軟的搖籃托住她。
“叫我名字,林教授。”
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林鈴腹部忽然一緊,一隻毛手褪去白毛,露出人類細膩脆弱的手臂,圍住她。
餘光中,林鈴看見兔臉不知何時已變成人臉。
S級異種,可以在本體和人體随意轉換。
這是一張怎樣的臉呢?林鈴說不清,但莫名感覺熟悉,仿佛很久之前她見過。
而且……小兔子人形跟她預料的一樣,偏可愛型,一雙水靈靈的眼睛,顯得膽小又無辜,唇瓣還未完全退化動物形态,上唇中間依舊有些分叉。
可實際上,這隻兔子卻很惡劣頑皮,随意玩.弄她腹部的軟肉,倒騰她的頭發。
“叫我名字,林教授。”兔子玩累了,耐心十足地又一遍重複。
見林鈴一直不肯,兔子不知想到了什麼,輕笑了一聲,聲音蠱惑充滿磁性,她身體緊貼在林鈴身後,語氣眷戀萬分,“母親,你之前可不是這樣的……”
似在撒嬌。
不知是不是有意為之,濕熱的氣息灑在身體最敏感的地方,林鈴羞愧萬分,思緒成功被“母親”二字拉回,但很快又陷入另一個泥潭。
哪有母女會以這種方式抱在一起!
兔子聲音不小,後面的卡拉和吉谷楓肯定也能聽見,林鈴頓時感覺自己臉都沒了,多年來樹立的冷漠科學家形象崩塌。
還不如快快遂了兔子的願,喚她的名字。
她近乎自我催眠想道,兔子脖頸還帶着帝國專屬的異種項圈,意味着她已被馴化,至今都服務于帝國,忠于人類,許是這次是放假了或有重要任務外出,跟随現在的飼養員回來的。
隻是飼養員走的太慢,她先到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探望自己也不過分,再加上……兔子是治愈系物種,不會給人造成傷害,隻是看起來吓人。
“白妍……”随之身後的溫度越來越高,耳後的酥癢感越來越強烈,林鈴意識迷離,再也隐忍不住喊出這兩個字。
像是什麼咒語一般,喊出的同一時間,她意識恢複清明,不可置信地捂住嘴,眼神充滿驚慌。
異種——準确來說是實驗體,不允許取名字,這是規定。
有了名字,就會不可避免地與之産生感情,正如人與人一樣,交換彼此的名字,就會産生聯系,聯系引發情感。
而多餘的感情對于異種實驗人員來說,是最沒有意義的牽絆。
林鈴以前不以為然,固執地給實驗體取名字,結果就是,每次實驗失敗生物死亡她就哭一次,一哭就是很多天。
那麼多兔子,隻有白妍活了下來。
從此,她就隻會喊編号了。
可現在……她居然又喊了名字……
“鈴,我很高興。”白妍露出兔子形态,在林鈴胸前蹭了蹭,字裡行間都是莫大滿足感,藤蔓松開她們,隻留下身下搖籃。
卡拉揉揉綁酸的胳膊,正要開口問林鈴接下來該怎麼辦時,吉谷楓卻堵住她的嘴。
卡拉:“嗚嗚嗚!”
吉谷楓打字回複:[靜觀其變,我已發過消息。]
心有靈犀一般,林鈴也知道吉谷楓的動作,便耐心等待,順着白妍。
當白妍還是一個小兔子時,就一直跟着林鈴,後經曆許多實驗,陪她在身邊的還是林鈴,她對林鈴有一種莫名其妙無法言說的情感。
自有人類意識起她就決定要一直跟着林鈴,她的飼主,可不曾想被送走了!
這一送就是很長時間。
直到現在才有機會偷偷來見她一眼。
本來她隻是想遠遠看上一眼,可不知為何在真的看見時想法猝然變了,她又想要林鈴抱抱,想再聽她喚自己的名字。
終于,她等到了。
白妍又現出人類形态,依偎在林鈴身側,感受熟悉的氣息。
她很想她的飼主。真想跟玲永遠在一起。
後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白妍中這種舒适的環境下即将睡着時,一根針從遠處飛來,準确無地紮在身上。
她眉頭緊皺,在飼主溫和撫摸中回到陰冷黑暗的牢籠。
*
是該出去走走了。
晚上,蔔衍做了一個恐怖的夢,未來世界裡,星球百分之九十的陸地都将變成海洋,大部分生物滅絕,部分地貌淹沒在海底,再也無法看見。
世界這麼大,她要帶伊安看看,不能一直在家擺爛,人來一世,不就是吃吃喝喝玩樂嗎?
于是第二天,蔔衍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列旅行計劃表。
已知還有六天進入末世,超自然大災難在倒數第二天開始,也就是說她們還有四天時間。
遠的地方去不了,近的可以。
蔔衍打開手機地圖,把附近山、林、草原都列了一遍,海不用看,A市臨海,走幾步就到了。
就在她做完攻略要喊伊安起床時,卻得到伊安不願與她同遊的答案。
“啊?為什麼?”蔔衍不解,蔔衍疑惑。
“因為我想跟姐姐好好在家裡待着呀~”
見蔔衍表情隐隐有要裂開的感覺,伊安連忙撫慰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海洋館吧。”
“姐姐,我想看美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