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麼要答應。”
為什麼要答應?
秦夜來記得很清楚,那天是下午,某個家夥下了課出去玩,上課鈴響到第二道才急匆匆跑回來,不知道玩了什麼,滿臉寫着高興。
老師都在台上講課了,那家夥忽然湊到她的桌邊,問她周末要不要去試試方隊排練,據說簡弈很想推薦她去做舉班牌的代表。
正常情況下,秦夜來絕不會答應這種純屬浪費時間的差事。
可是那天課堂上,她的眼睛亮閃閃,海水一樣清澈湛藍的期待将人淹沒。
秦夜來深知自己已然陷入其中,自然無法拒絕。
秦夜來想了很多,但其實隻花了幾秒鐘,蘇樂還在等她的回答,她說:“以前沒當過,忽然想試一試。”
蘇樂問:“你覺得怎麼樣?”
“怎麼樣?”秦夜來想,“還不錯。”
“還不錯嗎?”
秦夜來說:“簡單的差事,隻是不知道這麼做的意義在哪裡。”
“意義在于.......”
蘇樂想半天也想不出來,對哦,這樣做的意義到底在哪裡。
秦夜來擡頭看天上的雲,灰撲撲霧蒙蒙的連成一片,真的快要下雨了,休息的時間結束,體育委員在遠處大聲喊集合。
蘇樂仔細把秦夜來給她買的甜水放到同學們放水的區域,秦夜來買給自己的已經被她喝完扔垃圾桶了。
蘇樂不想像她那麼快把飲料喝完,小口小口品嘗甜味,喝了半天一半都沒喝到。
集合之後,又是漫長無意義的走路,喊口号,路過主席台時敬禮,蘇樂望着空無一人的主席台,忽然想到了他們為什麼必須這樣做,排練出好看的方隊,整整齊齊向主席台上的學校領導們敬禮,喊口号,展示自己的朝氣蓬勃。
她本來想和秦夜來說這件事,但是之後一直練習,直到解散都沒有休息。
解散後她馬上被簡弈拉着跑去食堂搶飯,她從來沒在食堂見過秦夜來,或許秦夜來根本就不在食堂吃飯。
很多學生都不在食堂吃飯,外面有中午晚上的托管,管飯管自習,有些是老師辦的,還能輔導一下作業。
晚上吃完飯,蘇樂還要留下來繼續學習,秦夜來已經走了,她的座位一直空着沒有人,整個晚自習隻有蘇樂一個人。
以前大多數晚自習也是隻有蘇樂自己一個人,秦夜來從來不上晚自習,除了最近的補強班,她基本上到了放學時間馬上就走。
以前蘇樂都沒有覺得怎麼樣,一個人坐一大張桌子還很寬敞呢,沒有人在身邊,她還可以一邊寫作業,一邊小聲自言自語,自由自在,沒有人約束。
可是今天,蘇樂心裡憋着話想和秦夜來說,看着身邊空蕩蕩的座位,忽然很想她,忍不住好奇她現在離開學校到哪裡玩去了,是去了網吧,還是别的地方,或者隻是簡簡單單回家玩,秦夜來有自己的電腦,不用受制于人,想玩什麼就玩什麼。
晚自習結束,蘇樂沒精打采走出校門,剛出門就下雨了,不算很大,毛毛雨,她穿的是衛衣,把帽子拉上來蓋着腦袋就不會淋雨。
今晚隻有她一個人,簡弈還要留下來上課,一直上到晚上十點半。
她刷臉出門,往陳叔平常等她的方向走去,遠遠聽見有人在說話。
“你要是不想等就自己先走。”
她聽到秦夜來的聲音,“沒事。”
什麼沒事?為什麼沒事?她怎麼還沒有走?不是下午解散就走掉了嗎?天上下着雨,她們在等哪個?
蘇樂好奇,很想去看看,但又不想顯得自己太蠢,生硬地僵着腦袋往前走,忽然有人在同一個方向喊她。
“樂樂。”
是她媽媽的聲音,蘇樂飛快擡頭,看見她在這個世界的媽媽倚靠在車邊,旁邊有個女人給她打着傘。
媽媽很溫柔地笑着看她,見她傻乎乎望過來,彎着眼同她揮手。
蘇樂小狗一樣跑過去,不好意思開口喊人,蘇潆摸摸她的腦袋。
“樂樂長高了。”
被人摸腦袋的感覺原來是這樣,有點舒服,蘇樂有點害羞地說:“也沒有很高啦。”
“身上都打濕了。”蘇潆拍拍她身上的水珠,“快進車裡去。”
蘇樂“喔”了一聲,蘇潆替她把後面車門打開,她鑽進去,車裡竟然還有人,她擡頭看,正好和秦夜來對上眼。
“壞豬!”她脫口而出,“你怎麼在這裡!”
她光顧着驚訝,沒注意腳滑差點摔了一跤,秦夜來把她扶起來,看她笨手笨腳坐到旁邊,黏黏糊糊地貼着人。
“你怎麼也在呀?你不是早都走了嘛?你是剛剛從學校出來,還是早都走了呀?你晚上吃了食堂嗎?食堂今晚有賣牛肉面,好難吃!”
秦夜來說:“食堂做什麼都難吃。”
“你也吃牛肉面啦?”
秦夜來搖搖頭,“下午結束我就走了。”
蘇潆坐在副駕駛,回頭說:“她來機場接我們,樂樂餓了嗎?要不要去吃點什麼?”
蘇樂開心應答:“好呀好呀,吃什麼呀?”
“樂樂想吃什麼?”
蘇樂看向秦夜來:“壞豬。”
“嗯?”
“你想吃什麼?”
秦夜來說:“我都行。”
蘇樂和蘇潆說:“我也都可以欸。”
蘇潆說:“那就讓她姐姐帶我們去吃吧。”
秦滿舟說:“好好好,又要我來找吃的。”
蘇樂和秦夜來小聲說悄悄話,“這個漂亮阿姨是你姐姐呀?”
“什麼阿姨。”秦滿舟說,“不能叫姐姐麼?”
蘇樂乖乖改口:“姐姐。”
秦夜來說:“她比我大十四歲,喊阿姨沒問題。”
秦滿舟罵她:“小兔崽子。”
蘇樂小聲說:“你姐姐好漂亮呀。”
秦夜來“嗯”了一聲,車裡黑,也不知道臉上是個什麼表情,蘇樂看了她一眼,看不清,慫慫地補上一句:“你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