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衣服襯得虞秀和像剝了殼的荔枝,嬌憨可愛。
“哎!這件适合昭姐姐!這件也好看!”
一件水碧色襦裙,一件天青長裙。
“嗯。阿和眼光真好。”衛昭接過那兩件衣服,唇角彎彎,帶些躍躍欲試。
“那昭姐姐你都試試吧。”
江恕之自顧自尋了個椅子坐下,正巧在落地鏡旁,折扇有一搭沒一搭敲着手。
不多時,二人齊齊出來,彼此皆是眼前一亮。
“我們阿和果然是人比花嬌。”衛昭忍不住上手捏虞秀和的臉,軟軟滑滑,頗有些愛不釋手。
“昭姐姐莫要取笑我了。”虞秀和将衛昭推到鏡前,“瞧瞧你自個兒。”
衛昭平日穿衣總愛挑暗色不顯髒的,鮮少穿這般明亮的衣衫。
鏡子裡前面的少女微微呆愣,面如朗玉,一派風流氣韻。
江恕之手中折扇不知什麼時候停住了,對上鏡裡那雙明眸,他下意識把視線轉向那抹水碧。
虞秀和把衛昭摁在椅上,拆開她的丸子頭,發絲傾瀉間,縷縷草木清香逸開:“這頭發也該好好弄一弄。”
少女拿起梳子,三兩下便把衛昭的頭發理順了:“可惜我不愛用簪子,昭姐姐适合把頭發簪得高高的。”
虞秀和正想着說現下出去買幾根,江恕之便淡淡出聲。
“正巧,我這兒有。”
銀光一閃,江恕之手中多了根通體瑩白的簪子,他唇角微抿,把手往前送了送。
簪上并無珠飾花樣,自然彎曲。
“那,先借我用用?”
“送你也無妨。”
簪子不知是什麼材質,溫潤柔韌,不像金玉。衛昭并未細究,接過簪子便遞給虞秀和。
不多時,單螺髻在衛昭頭上漸漸成型:“好了!”
三人俱是一晃神。
“這麼快,幾位不再多看看了?”
鏡子裡冒出個黑炭似的人,她後面跟着久未露面的店主。
“果然,這樣就好多了。”路珣換了身黑色勁裝。
“路師姐,”衛昭起身,“這位是——”
“我是小家主的部下,幾位叫我趙娘子便好。”
這人約摸三十歲,身量高挑,半邊身子歪在紅裙裡,指甲點着紅蔻丹,腮上挂着半幹的淚痕,不笑也是眯眯眼,說話柔聲柔氣。
“剛剛的話,再跟他們幾個說一遍。”路珣抱臂,眉毛擰着,神色凝重。
“是。”
“小家主出巡失蹤,家主突然抱恙,半月來越家事務由越公子代為處置。”
觑了眼路珣神色,女子繼續道:“事情怪就怪在,在青州邊界的越家分支趕到了本家。越公子攔着我們,我們聯絡不到家主。”
“而且,”女主吞了吞口水,“小家主一手訓練的護城隊出了問題。他們……他們變得聽不懂人話,像是丢了魂一般。”
“打探這麼多,難為你了。”路珣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忽地想起什麼,“可有見到薛知節他們。”
趙娘子搖搖頭,艱難吞了口唾沫:“越家那些人說……說薛統領勾結魔族,害死了小家主。”
“他們一個人都沒回來?”
趙娘子輕輕搖頭。
路珣眉間深深折了兩道紋。
“路師姐,有什麼不對嗎?”
“當時我引開了刺客,讓薛知節他們回來報信。他知道通往我娘議事廳的密道。”
“此事絕不可能是他所為,定有蹊跷。”
“趙娘子,護城隊之人,可是眼珠無神,形如偶人。”
女子點頭。
江恕之接着問道:“他們可還能動?”
“小家主身死謠言傳來的那天夜裡,我見他們在本家外頭巡邏,動作間與平時無異,上去打探,他們卻如同聽不到一般。”
折扇拍打着手心,江恕之輕咬下唇。
“你可看出來了什麼?”
“聽着像是蠱,這東西我不擅長。”
衛昭蔫了下去。
“不過,倒是可以綁個人回藥王谷,問問萬老頭。”
“你是藥王谷的?”除衛昭之外,三人齊齊盯上坐姿懶散的少年。
“嗯。”
藥王谷是什麼,很厲害嗎?
衛昭摸不着頭腦。
“藥王谷就在青州境内,相傳,世外之人隻有有緣者才能進去。谷内之人,個個都堪稱神醫。”
虞秀和對衛昭解釋着。
“怪不得江公子總能掏出奇奇怪怪的藥給昭姐姐,原來是這樣。”虞秀和恍然大悟,看向江恕之的目光少了些挑釁敵意。
趙娘子挂着意味不明的笑,瞧了端坐的江恕之一眼。
“既如此,我們快些去綁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