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冰雨甚至都不知道醫生到底有沒有這麼說，他甚至覺得秘書在瞎掰。
“還有。”
秘書的聲音突然變得皮笑肉不笑，表情看起來有點吓人。
他微微俯身靠近楚冰雨，手中是一瓶小藥瓶。
他歪了歪腦袋，語氣莫名有些咬牙切齒：“...這藥是我在你辦公室找到的，你什麼時候開始吃的，我怎麼不知道？”
“不...”楚冰雨伸手想要将藥瓶搶回來，卻被秘書躲開了。
“别急着否認。”秘書的身體微微後揚，舉着手中的藥瓶輕輕地晃了晃，上面的‘胃藥’二字十分的顯眼，“你要是騙我，我可以去鑒定機構去鑒定一下這藥瓶上面的指紋是誰的，然後挨個問，總能找到這瓶藥的主人。”
“......是我的。”楚冰雨緩緩垂下頭，像是認栽了。
“......”秘書的手緊緊的攥着手中的小藥瓶，看着楚冰雨的這副模樣，一時間有些洩氣。
但像是想起了什麼，他的語氣有些咬牙切齒，手中的小藥瓶被他用力攥着都有些扭曲：“你知不知道有些藥不能亂吃的？”
“我知道...”
“那你還吃！”聽到楚冰雨承認，秘書更氣了。
楚冰雨抿了抿唇，默默地撇過頭去，似乎不想再看秘書。
秘書愣了愣，他看着楚冰雨現在這副倔樣，他心頭突然一痛，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撕扯着他的心髒。
心髒的不舒服使他感到難以呼吸，他緩緩低下頭，掩飾着内心的情緒。
兩人分别沉默着，一時間也沒有人先開口，沒有人願意做那個打破沉默的人。
也不知道過了過久，其實也就過了幾分鐘，秘書就主動開口了。
“我去買飯。”他緩緩地站起身，轉身朝着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停住了腳步，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喃喃自語般：“...也是，我沒資格管你。”
随着他的離開，病房重新陷入了一片寂靜。
沒過多久秘書就提着一袋香噴噴的飯菜走進了病房。
他将蓋子打開，分别擺在了楚冰雨的面前。
一時間濃郁的香氣頓時充斥着整個房間，令人口水直流。
“吃。”秘書掰開手中的一次性筷子，将上面的木刺搓掉後，态度硬邦邦的遞給了楚冰雨。
楚冰雨也沒拒絕，接過了筷子就大口的扒着面前的米飯。
“别光吃飯，還要吃菜！葷素搭配，營養要均衡！”秘書的态度依舊硬邦邦的，但還是嘴硬心軟般将飯菜往楚冰雨面前推了推。
看着楚冰雨乖巧幹飯的模樣，秘書不容拒絕的聲音緩緩響起：
“從今天開始，我負責監督你做飯吃飯，直到你胃病消失為止。”
“？”
從那以後，他開始學習做飯，一方面是為了解決自己的飲食問題，照顧自己，另一方面是有一個想老婆子一樣每天盯着他吃飯的秘書——主打一個被迫。
不過他也不在意，自己燒飯也行，至少比外面做的幹淨。
.........
又或者是他小的時候？
他還記得正逢春節，家裡所有的傭人和管家都回家過節了，隻有他一個人留在這空蕩蕩的别墅裡。
“唰唰唰。”
他獨自在房間裡學習，奮筆疾書的寫着面前堆成小山般的課程。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一隻手緊緊捂着肚子，試圖緩解那如刀絞般的疼痛。
然而另一隻手上的筆卻依舊在不停地書寫着，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驅使着他完成手頭的任務。
突然的胃病毫無征兆地發作，一陣劇烈的疼痛如潮水般湧來，瞬間将他淹沒。
他疼得滿頭冷汗，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滴在紙上，暈染開一片模糊的墨迹。
他的身體開始顫抖，呼吸也變得急促而艱難，但手中的筆依然沒有停下。
“快...快寫完...”
“啪！”
随着一陣更加劇烈的疼痛襲來，他再也無法支撐住自己的身體，眼前一黑，重重地暈倒在地，手中的筆重重的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沒有人知道他昏迷了，整個别墅空蕩蕩的，隻有他一個人，就像...他死了也沒人知道。
不過幸運的是，湊巧有一個傭人回來拿東西，發現他暈倒在地，立刻将他送往醫院。
他隐隐記得，那個發現他的傭人是個男孩，年齡大概在十六到十八歲之間。
在救護車上颠簸被哭聲吵醒時，他隐隐約約聽到了說了些什麼。
他感覺到自己陷入了一個很溫暖的懷抱，那個人抱得很緊，像是生怕他下秒就消失了般。
“對不起...我不該走的...你醒醒...醒醒啊……”
他不知道為什麼那人要道歉，明明和他沒有關系，他隻記得那人後來離開了，父母說是因為家裡困難，才招了他來陪自己聊天，免得他一個人太孤單。
也不知道父母是不是真的意識到他太孤單了，所以才叫人來陪他還是什麼。
楚冰雨還記得後來在公司暈倒時，那個秘書也說過類似的話，好像也是：“我就不該走的，早知道就不走了，是我的錯，你醒醒啊……”
他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總是道歉，好像他們做錯了什麼。
但他已經忘記了太多，那些記憶如同碎片，再也拼湊不起來。
他輕輕歎了口氣，将思緒拉回到現實中。看着夜寒羽和洛青争搶紙巾的場景，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或許，這就是他在這個世界找到的溫暖吧。
.........
那名秘書是個男的，但長相他卻記不清了。
明明記憶中有那麼多張清晰的臉，但總有幾張他看不清，其中就包括了秘書。
楚冰雨并不是沒有招過女秘書，隻是之前的那個女秘書的工作态度實在讓他失望。
她不僅工作态度敷衍，還克扣其他員工的工資，仗着自己身材不錯，對其他女同事頤指氣使。
更過分的是，她什麼都不懂，卻總想着攀附楚冰雨，甚至幾次三番地想爬上他的床——她以為她是什麼瑪麗蘇女主嗎？！
當然結局就是被楚冰雨毫不猶豫地趕了出去，他甚至潔癖的連她碰過的東西也全部換掉，重新布置。
從那以後，楚冰雨就再也不招女秘書了，轉而招了那個男秘書。
而他，也是楚冰雨唯一一個男秘書，因為他對他很滿意。
那個男秘書的資料非常豐富，上面寫着他曾去過很多地方工作，做過很多種工作，經驗豐富，年紀比楚冰雨稍長幾歲。
至于他的長相……楚冰雨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他隻記得，所有人都說那個人長得很好看，甚至用“如同神仙一般”來形容他。
不，應該說比神仙還要好看。
楚冰雨還記得，有一次他偶然聽到一個員工和其他人聊天，說他像天使，因為他總是穿着白衣，而那個秘書則像惡魔，因為他總是穿着黑衣，嚴肅且嚴格。
那個員工還打趣道：“惡魔和天使，天生一對。”
除此之外，那些員工還說了些奇怪的詞，比如“瘦”和“公”。
他們說楚冰雨是高冷的“瘦”，而秘書是禁欲的“公”，又有人說楚冰雨是清冷的“公”，秘書是腹黑的“瘦”。
還有人說他們是“年下公”和“年上瘦”，或者“年上公”和“年下瘦”。
楚冰雨當時聽得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懂那些“公”和“瘦”是什麼意思。
他隻覺得這些員工不好好工作，卻在這裡閑聊，實在令人無奈。
于是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打斷了那些員工的對話，把她們吓跑了。
現在想來，他還是有些好奇的她們在聊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