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兜從考卷中擡頭,瞥了隔壁的人一眼。
……千手扉間同樣不是愚蠢的多數。
雖然在某些人過份的保護中長大,他卻是個挺聰明的人。千手扉間很清楚‘藥師兜’對于某些掌握着權力的老妖怪們,就像是眼睛裡卡了一粒砂子欲除之後快──他隻是不在乎而已。
千手扉間不僅不在乎,也不用在乎。
這家夥能與藥師兜閑聊“想不想學封印術?”如此危險的話題,是因為他不需要擔心萬一藥師兜回答“想要”會衍生出任何嚴重的後果。
千手扉間很特别。
即使是猿飛日斬或綱手公主,想與志村團藏讨價還價‘藥師兜’的存活與否,他們也少不了要耗費政治資本。
但千手扉間不需要。
幾個星期前,千手扉間接下學校講師的職務。
同一天裡,藥師兜時隔多年,見到了根部的主人──說是‘見到’也不怎麼準确。因為對方當時裝得像沒看見藥師兜一樣。
那天是入學典禮。
所有小孩與家長都很興奮。
即使典禮結束了,大人還是三兩成群,在廣場上交談,孩童們也在追逐嬉戲。
志村團藏就這樣混雜在群衆中,悄然無息地出現。
他目标明确,走向正在整理教具的千手扉間。
志村團藏身後,雷打不動,一左一右,跟随着兩名臉部或纏繃帶或掩蓋在面具底下的忍者。
但根部的主人,氣勢既不淩厲,神情也并不傲然。
志村團藏的語氣甚至是溫和的。
他前後隻說了三句話:
“我聽說,你決定在村子定居。有哪裡不習慣嗎。”
而千手扉間也隻回了三句話:
“沒有,一切都很好。謝謝您。”
志村團藏得到明确的否定後,點點頭,幹脆俐落的走遠了。
他全程沒有看向倉庫附近,也站着的那一個正在搬運紙箱的重大安全隐患。
頓時,藥師兜被一陣久違的震驚擊中了。
他本來一直很好奇:承擔着木葉的黑暗的根部之主,究竟決定在何時、何地,以何種方式對自己揮刀?
但到頭來,志村團藏能夠忍受‘藥師兜’的存在……,無關三代目的堅持,也無關五代目是否曾在談判桌上進行政治博弈:志村團藏願意容忍某一粒砂子繼續待在自己的眼睛裡,是因為他不想讓千手扉間不舒心。
這挺荒謬的。
志村團藏,是冷血無情的代名詞。病态執着于權力。将部下視同消耗品。屢屢試圖謀殺猿飛日斬,甚至在不久前,歪曲義理,串通大蛇丸入侵木葉忍者村。
……就算是這樣被欲望深深扭曲的老人,在千手扉間面前,也不過是慈祥的長輩?
不過藥師兜自知,他大概沒什麼資格覺得志村團藏荒謬。畢竟他也不是什麼正常人。依照常理而論,像他這樣的人,待在千手扉間身邊,要不自慚形穢,要不心生妒恨,這才是普通反應。
但藥師兜在情感方面有缺陷很久了。
先天與後天因素,兼而有之。藥師兜有同理心。他能與人共情,也會對弱者心生憐憫。但當生命消逝在眼前,他頂多覺得可憐。即使對方是親手殺死的人也一樣。他不會覺得自己有錯,更不會認為自己有責任去拯救别人。他同樣很神奇地不會對那些為命運所寵愛的人,産生什麼不公平的情緒。
罪惡感、嫉妒或憎恨……這些與藥師兜無緣。
所以他才會覺得,千手扉間,真的是一個深受上天眷顧的人。
此刻,藥師兜隻是笑眯眯的表示:“我對封印班的課程沒有興趣。”
這是實話。不是因為沒有學習意願。而是幾個月前,他被木葉拘捕過。早就充分品嘗了封印術的厲害。因此,藥師兜早就找到了辦法,暗自精進這門學科。
黑色的眸子輕輕轉動。
藥師兜的目光,落到了千手扉間手上的文件──那上面印着宇智波鼬與幹柿鬼鲛的照片。空白處寫滿了筆記。想要忽視都難。
“您最近似乎對曉組織的成員很感興趣?”他問。
“實在不太容易不去在意一群聚集在一起的S級叛忍。”
千手扉間回答的态度那麼自然。好像與助理讨論機密不是什麼大事。
“說起來,大蛇丸也曾待過這個組織吧?你有從他那邊聽過曉的事嗎?”
“不,大蛇丸大人鮮少與我談起曉。”
藥師兜笑容不變,手上持續批改着試卷,“但相信您有所耳聞,曉的S級叛忍有12人。每個人各有自己的代号。朱雀、南鬥、白虎、三台、玉女、青龍、空陳……”
“其中,大蛇丸大人代号空陳。這個代号,也在大蛇丸大人退出曉後一直從缺。”
“木葉忍者最耳熟能詳的叛忍宇智波鼬,代号朱雀。”
“至于代号玉女,他的真實身份是赤砂之蠍。砂隐村顧問千代是他的祖母。”
“蠍大人是魁儡師。擅長制作機關與調制毒物。我對曉的情報,主要是來源于這個男人。”
“……因為我也是蠍大人的部下。雙方具備一定程度信賴基礎。所以,也許蠍大人會願意出現在我指定的時間與場所,與我會面。這就給了木葉忍者圍而攻之的機會,您怎麼看?”
藥師兜的考卷改完了。
坐在他隔壁,藥師兜眼中‘被上天眷顧’的千手扉間失語了一陣,很慢才放下手上的文件說:
“兜君,如果不是今天早上,你有那麼幾秒鐘,表現得根本像是被哥哥的戀情煩到生無可戀的青少年,我恐怕會懷疑你有沒有少報五六歲的年齡……”
“我沒有生無可戀!”
“啊,好吧,你說沒有,你就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