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見露了行蹤,也不再隐藏,揮手撤去隐身術,淡淡道:“趙公子别來無恙?”
趙淞又驚又怒,冷笑道:“原來是你,倒是我看走眼了,原本還想留你一命,竟敢傷我的寶蟲,就拿命來賠吧!”
說完冷笑着退後一步,雙手一拍,無數蠱蟲從血池中飛出,這些蠱蟲密密麻麻,凝成一道黑雲,将晏清周圍裹了個密不透風。
放眼望去隻看到室内一片濃黑,饒是晏清藝高人膽大,此時看着這鋪天蓋地的蠱蟲也不禁面色微變,連用三昧真火焚燒。
隻是蠱蟲綿綿不絕,三昧真火也隻初時燒掉一小部分,後面的蠱蟲不僅不再畏火,反而開始吞噬真火。
數以萬計的蟲子前仆後繼湧過來,瞬息之間,晏清周身的靈光罩上便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蟲子,一點點啃食着光罩,并不停分化出幼蟲。
正在此時,晏清識海中的玉葫蘆光芒一振,一道淡淡金光護住她周身,将蠱蟲隔絕在外。
晏清松了一口氣,當機立斷,用三昧真火将血池燒了個幹淨,又召出飛劍,分化成千百道劍光,破開黑雲,直往趙淞身上絞去。
誰知飛劍還未傷及趙淞,便被蠱蟲的邪煞之氣所污,靈光黯淡。
趙淞得意萬分,“就隻這點本事?
晏清面色一冷,收回飛劍,雙手掐訣,施展五雷秘法,隻聽天空“轟隆”一聲巨響,一道驚雷當空劈下。
密室瞬間被劈的七零八落,此時天色将明,這番動靜頓時驚動了趙府的一幹護衛。
好在晏清早就暗中設下了禁制,将趙府與外界隔離開來,不然這番鬥法隻怕要累及無辜。
然而趙淞身上金光一閃,隻吐出一口鮮血,竟安然無恙,反倒是上空盤旋的金龍越發虛弱,凝實的身形也開始渙散。
趙淞仰天大笑,擦去唇邊血迹,得意道:“你殺不了我的,我乃天命所歸,早就與神龍簽訂了契約,已是不死之身,區區雷電又能奈我何?!”
晏清嘲諷一笑,“什麼天命所歸,不過自欺欺人而已,好叫你知道,我早已将你的罪證送往了長安,你的幾處銷金窟和秘密練兵據點此時也都被端了,你的春秋大夢也該醒了!”
趙淞頓時目眦盡裂,再也維持不住溫文儒雅的表象,面目猙獰如惡鬼,“我要将你碎屍萬段!”
正在此時管家帶着趙府内院的護衛趕到,見趙淞唇邊的血迹,吃了一驚,忙上前道:“主子,發生什麼事了?您——”話未說完,便覺心口劇痛,愕然低頭,便看到刺入胸膛的五根白皙修長的手指。
晏清也始料不及,隻看到趙淞眼中閃過一道紅光,忽然抓住身旁的管家,五爪插入對方心口。
那管家“嗬嗬”一聲,瞬間便被吸幹血肉,成了一團幹癟的皮囊。
這一下變故陡起,趙府一幹護衛都吓得魂飛天外,四散奔逃。
與此同時,暗室内的無數蠱蟲飛了出來,所過之處,所有護衛都變成了一團血霧。
晏清面色一沉,雖然這些人助纣為虐,此番也是自食惡果,但這樣殘忍的死法實在讓人看了不适。
再看趙淞體内,果然發現心髒内那隻蠱蟲模樣的黑影又壯大了幾分。
蠱蟲吸食了血肉,分化極快,以成倍的速度增長。
密密麻麻的蟲子,烏雲一般遮天蔽日。
晏清面色一變,一旦這些蠱蟲飛出去,後果将不堪設想,整個人間都要變成煉獄。
她雖然施了禁制隔絕趙府,但堅持不了多久,玉葫蘆還未完全煉化,發揮的威力有限,隻能暫時困住蠱蟲,卻沒辦法消滅。
沒過多久,蠱蟲再次發生了異變,開始啃噬靈光護罩,晏清清晰感覺到法力開始衰竭,受蠱蟲濃重的邪氣侵染,識海中槐樹姥姥的那絲殘念此時也蠢蠢欲動。
危急關頭,晏清不再猶豫,刺破指尖逼出一滴鮮血,以血繪成一道金紅色的符箓,屈指一彈,符箓飛向空中,發出萬道光芒。
霎時間隻聽天上轟隆隆巨響,雷聲大作,電閃雷鳴,無數道水桶粗的紫色閃電在雲層中翻滾,籠罩了整座趙府。
趙淞面色大變,見避無可避,幹脆不逃,舉起手中的傳國玉玺,隻向晏清冷笑:“我與玉玺性命相連,你既然是修道之人,想來也清楚這玉玺龍魂的意義,你若不懼這分因果,便隻管動手。”
原來趙淞見晏清氣度清逸,施展的又是正宗玄門雷法,便将她當成了道門中人。
晏清心中一沉,她清楚趙淞沒有說假話,此人運用邪法,十幾年來以精血澆灌玉玺,将自己與傳國玉玺氣運相連,除非毀了玉玺,否則根本殺不了他。
反之亦然,一旦殺了他,傳國玉玺也會破裂,金龍之靈自然也會消散。
傳國玉玺乃天地之所鐘,得數千年王朝龍脈滋養,人族氣運供養才生出靈智。
這金龍可以說是天生的靈物,一旦被毀滅,這份因果絕非任何一人能承擔。
而且即使殺了趙淞身上的母蠱,鬼蠱也不會有任何損傷。
因為鬼蠱的可怕之處便是即使蠱母死亡,剩下的蠱蟲中立刻就會生成一隻新蠱母。
而隻要蠱蟲不絕,哪怕隻剩下一隻,也能變成新蠱母,繼續分化出幼蟲。
晏清心念電轉,她必須在殺了趙淞的同時将鬼蠱消滅幹淨,但凡有一絲疏漏,便會釀成大禍。
晏清看向上空盤旋的金龍,一時有些猶豫。
金龍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想法,龍首高昂,一道雄渾的龍吟在晏清耳邊忽然響起,随後隻見一頭巨大的五爪金龍當空飛下,将趙淞穿胸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