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晏清要出去遊曆,胡大郎等人都有些驚訝,小倩不解道:“大人怎麼突然要出去?難道人間又出了什麼大事?”
隻是近日也沒聽聞凡間有什麼天災人禍啊,一些小事更不需要勞動她們大人出手。
晏清聞言哭笑不得,搖頭道:“我早有意出去遊曆一番,并非一時興起。”
她一直向往着自由肆意的人生,前世因身體之故一輩子纏綿病榻,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自由行走的機會,自然要出去看一看。
況且修煉一道重在修心,并非一味埋頭苦修就成,此番既可以遊覽天下風光,也順便入紅塵體驗凡俗生活。
晏清掃了衆人一眼,道:“此次出遊,你們若有意也可一道随行,體驗一下俗世生活。
一來曆練心境,二來也可趁此機會積修一些功德。
須知修煉一道重在修心,而不僅僅是打坐練功就行。
常言道讀萬卷書,行萬裡路,唯有開闊眼界,才能增長閱曆見識。
修行亦是同理,經曆世事,方能磨練心境,否則再怎麼埋頭苦修都是閉門造車,事倍功半。 ”
衆人聽了,都若有所悟,怪不得這一年來他們修行的進境越來越慢,在玉京峰,功法靈氣都不缺,又有大人庇佑,凡事皆不用操心,這固然是好事,但正是太過順遂,心境無法提升,反倒于修煉無益。
小荷薔薇等小妖都甚是激動,她們先前便聽蕙娘說過許多人間的趣事,各地迥異的習俗,逢年過節如何熱鬧等等,心中甚是向往,這一年來她們隻在金華附近逛了逛,早就膩了。
連小倩胡大郎等人都十分意動,唯有玉娘神色如常,毫無興趣,隻問道:“大人既要出行,自然要帶一些随從,不知大人想化裝成什麼身份?”
晏清心念轉動,想了想道:“就扮做大戶人家的家眷吧,對外便說是外出探親。”
他們這些人的容貌想低調也低調不了,倒不如大大方方示人。
玉娘點了點頭,心中快速估算了一遍,道:“如此一來侍女、護衛、管家、仆婦、車夫都得備上,算來約莫要十五六人,隻不知大人想帶誰去?“
此言一出,在場衆人都忍不住期待地看向晏清,希望自己能被選中。
晏清微微一笑,“你與小倩胡大都去吧,至于其餘人……”環視了衆人一眼,無視了小蘭渴望的眼神,微笑道:“此次我們是以凡人的身份出行,便不能在人前暴露真身,道行不夠、無法化形的就暫且留下看家,好好修行,其餘人皆可報名。
此事便由玉娘與小倩負責,你們自行商議,最後再将人選報與我。”
玉娘與小倩對視一眼,神情都頗有些無奈,她們已經預想到接下來的日子會是如何頭疼了。
一年一度的重陽節将至,金華城裡不少人家都開始做重陽糕,永甯街的蘭記點心鋪前又排起了長隊。
與此同時,對面的蘭記繡莊也人來人往,許多婦人都趕着重陽前賣些針線,給家中老人裁兩塊布料做衣裳。
蘭記繡莊的掌櫃與夥計皆是女子,為人都十分和氣,給的價錢也公道,大姑娘小媳婦們做了針線都喜歡往蘭記賣。
說起金華城的蘭記商鋪,在江南幾乎已經無人不曉,女掌櫃的美貌與鋪子裡的繡品一樣出名。
這繡莊賣的綢緞繡品皆是極品,許多顔色花樣的綢緞紗羅都隻有一匹,賣完便沒了。
不少大戶人家的女眷豪擲千金,就是為了一匹蘭記繡莊的布料做衣裳。
點心鋪也不遑多讓,每天鋪前都大排長龍,生意十分興旺,逢年過節還常常施粥贈藥,救濟孤寡老弱,口碑極好。
不過短短一年,蘭記便聞名江南,聽聞還在金陵餘杭等地開了分鋪,掌櫃夥計也都是美貌女子。
不少人都在暗中猜測,這蘭記的東家究竟是什麼來曆,怎麼能讓這許多絕色美人心甘情願供其驅策?
蘭記的生意這麼好,女掌櫃與夥計又都是人間罕見的絕色,暗地裡動歪念頭的人不知有多少。
隻是不知為何,但凡對蘭記不利的人都會莫名其妙倒黴。
次數一多,大家也都學乖了,知道這蘭記的背後東家不是普通人,再沒人敢打主意。
臨近黃昏,日頭慢慢西斜,天色漸暗,行人陸續歸家,坊市上漸漸冷清下來。
在凡人肉眼看不見之處,一些灰色的霧氣四處飄蕩。
一名中年婦人在點心鋪稱了兩斤重陽糕,又提着籃子步履匆匆趕回家。
一縷灰霧飄了過來,婦人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忽然覺得有些發冷,站着搓了搓肩膀,擡頭看見對面蘭記繡莊貨架上擺放整齊的綢緞,眼中閃過一絲羨慕。
灰霧緩緩鑽入她口鼻中,婦人毫無所覺,低頭繼續趕路。
正在繡莊整理布匹的小倩若有所覺,擡頭往外看去,眉頭微微一蹙,“又是這些東西。”
翠雲正端了一碟重陽花糕過來,見小倩正向外伸手,似乎抓着什麼東西,不禁也看向外面,卻隻看到黃昏下冷清的街道,不禁有些疑惑,“小倩姑娘,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