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搬走！就算現在還沒辦法去新學校也要搬走！她一點都不想再看到五條悟了！

五條悟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他顫抖着：“……我願意。”

猶豫了這麼久才回答？是因為看自己哭了？

在這種時候還被憐憫的話也太好笑了吧？

“悟，你不用勉強自己。”百穗在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把眼淚擦掉。

她現在就要搬走！今晚上！最後回去抱一下硝子就搬走！

這個世界快點毀滅吧！本州島四國島九州島北海道島都快點沉海吧！六個大陸也快點沉海吧！地球上1.49億平方公裡的陸地全都快點沉到海裡吧！

她真的要碎了。

五條悟不僅是她喜歡的人，也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

原本她不打算和他們徹底斷開聯系的，可是現在因為她這個失敗的表白，她再也不想聯系五條悟了。

就因為她的這些話，她就要永遠失去這個朋友了。

她到底在自以為是些什麼啊？這麼想着，她的眼淚越掉越兇，從斷線的珠子變成了兩條小小的河流。

“不是，我才不會勉強自己。我隻是……隻是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而已……”五條悟的臉也漲紅起來。他停頓了一下才開口：“我也……最喜歡你了。”

百穗擦眼淚的手停住了。

五條悟說他也最喜歡她。

“……真的嗎？”她吸着鼻子，帶着濃重的鼻音，委委屈屈地問。

“當然是真的！”五條悟點點頭，臉已經和百穗一樣紅了。

“你是不是在憐憫我？”

“沒有！這絕不是出于憐憫！”五條悟斬釘截鐵地說。

隻是因為自顧自的憐憫就做出虛假的承諾，最後同時傷害兩個人，他才不會做出這麼傲慢的事呢！

“那你發誓，對天發誓，不，用你的理想發誓。”百穗還是哭得很兇。

五條悟用力閉了閉眼，覺得現在的情況有些怪異。

哪有在表白現場發誓的？

但他還是舉起三根手指：“我發誓，我今天說的話都是真的。若有半句虛言，我就永遠也無法實現我的理想……”

他的眼睛再次睜大了。

嘴唇上傳來溫暖而柔軟的觸感。

百穗主動親吻了他。

一個飄渺的吻，吻本身好像蜻蜓點水一般輕盈，甚至讓他難以反應，随她而來墜落的淚滴卻像蠟燭上燒化的蠟滴一樣灼熱，幾乎要将他的心直接燒穿。

百穗退開一點，笑着，流着眼淚，輕輕地說。“太好了，悟，這真是太好了。”

他還愣愣地維持着舉手發誓的姿勢。

百穗……主動吻了他。

就好像做夢一樣。

他做了無數次關于百穗的夢，各種各樣的夢，卻沒有一次是今天這樣的情景。

他輕輕地、緩慢地抿了一下嘴唇，卻什麼都沒有感知到。

因為他已經整個人都已經像觸電一樣麻了，隻是因為這個吻。

百穗擦着眼淚，看着他還在傻乎乎地舉着手，忍不住笑了。

總是那麼遊刃有餘、好像神明的五條悟，也會露出這樣笨拙、這樣像孩子一樣的表情，而且還是因為她，這怎麼能讓人不高興呢？

百穗不再管自己怎麼也擦不幹的眼淚，結結實實地抱住了他，将自己埋進他的胸口。

“太好了。”她說。

這是多麼真實的一個擁抱，比他們之前所有的擁抱都要真實。

真實到他們能清晰地聽到兩個急促而有力的心跳。

五條悟終于回過神來，他放下手，随後回抱住百穗。

“百穗。”

“嗯。”百穗在他懷裡，眼淚還在不停地流，聲音有些悶悶的。

“你真的喜歡我嗎？真的選擇了我這邊嗎？”五條悟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百穗肯定地點點頭，随後擡頭望向他。

她知道五條悟無法相信她，也知道自己一定已經做出了許多破壞信任的事情。

要不然，憑五條悟這種性格的人，喜歡她這麼久怎麼可能會不表白呢？

“悟，伸手。”

五條悟聽話地伸出一隻手。百穗從口袋裡拿出酒精濕巾，撕開包裝，低下頭，仔仔細細地給他把那隻手擦了個幹淨，從手心到指尖，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五條悟不明白百穗要幹什麼，但還是任她擦來擦去，最後把自己的手擦得涼飕飕的。

“好了。”百穗似乎終于把那隻手手清潔到了滿意的程度。她把濕巾扔進垃圾桶，然後把他的手擺出伸出食指的手勢。

百穗捧起他的手，望着他，把他的手逐漸地靠近自己。五條悟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食指指尖離她脆弱的眼睛越來越近，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