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緊盯着虛空留影中那備受折磨、周身隐隐散發着黑氣的韓楚,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握住座椅的把手,心中滿是憂慮與疑惑:“這孩子是怎麼回事?”
在他的印象中,韓楚天賦絕倫,年僅二十便已成功突破至築基中期。
以往宗門任務時,即便身處險境,韓楚也能保持心境沉穩,不為所動。
正因如此,在此次煉心幻境試煉前,他對韓楚寄予了厚望,堅信他定能順利通過。
“師尊,三師兄他……會安然無恙吧?”範佳兒滿臉憂色,在一旁急切地問道,聲音微微顫抖,眼中滿是焦慮與不安。
此時的柳雪已然順利度過了煉心幻境,她望向那片虛空,韓楚的身影就在那裡。
她的眼神中交織着擔憂與迷戀,隐隐還有一抹勢在必得的光芒閃爍其中,那光芒猶如暗夜裡的幽火,讓人捉摸不透。
辰飛逸見狀,輕輕擡手,溫柔地摸了摸範佳兒的頭,似是要将安撫與力量傳遞給她,輕聲說道:“莫要太過擔心,定會沒事的。”
他的聲音沉穩而堅定,試圖驅散範佳兒心頭的陰霾。
眼見韓楚的身軀微微顫抖,似已快被心魔吞噬,辰飛逸猛地站起身來,神色決然,打算立刻闖入煉心幻境,将韓楚帶離這危險之地。
“師兄,且慢。”一道平和的聲音傳來,正是宗主盛玉書。
盛玉書身為九品煉器師,修為已達大乘初期,其容貌在這俊男靓女如雲的修仙界中雖不算出衆,但周身散發的那股沉穩氣息卻讓人無法忽視。
他擡手輕輕攔住辰飛逸,勸說道:“你難道還信不過自己的徒兒嗎?再耐心等等吧。”
辰飛逸聞言,心中一凜,他自是信任韓楚的堅韌。
于是,他緩緩坐回原位,目光緊緊鎖住韓楚所在的那片虛空留影,一瞬不瞬,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韓楚緊咬嘴唇,直至鮮血滲出,然而那識海中的心魔卻依舊猖獗,難以壓制。
他猛地睜開雙眼,眼球因用力過度而布滿血絲,眼神中滿是不甘與倔強。
片刻之後,韓楚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心神,口中默默吟誦起清心訣。
随着口訣的念動,他周身缭繞的黑色魔氣漸漸消散,氣息也逐漸平穩下來。
他此番不過是憑借頑強的意志和精妙的心法,暫時将那洶湧的心魔束縛,使其在識海深處蟄伏。
不過,這隻是權宜之計,心魔的根源猶存,并未被連根拔起,随時可能再度爆發,肆虐他的心神,讓他重新陷入無盡的掙紮與磨難之中。
若要将心魔徹底斬除,使之永無複起之日,唯有取焦煜性命,以殺止患,方能驅散那籠罩心頭的黑暗陰霾,讓心神重歸澄澈安甯。
韓楚緩緩睜開雙眸,擡手輕輕拭去嘴唇上的血迹,一抹冷笑浮現在嘴角。
韓楚從煉心幻境出來,面容慘白如紙,嘴唇上齒痕宛然,點點滴滴,盡皆訴說着他方才于那幻境之中曆經的煎熬與苦楚。
辰飛逸大步流星,趕至韓楚身前,一把攥住他的手,靈氣迅速探入其體内。
細細查探一番後,未覺異樣,這才微微舒展開緊蹙的眉頭,暗自松了一口氣,懸着的心稍稍回落。
“此次出宗門任務,你遭遇了何事?竟會心魔滋生?”辰飛逸滿是關切與疑惑地問道。
韓楚神色鎮定自若:“徒兒許是修煉時急于求成,以緻氣血攻心,這才讓心魔有了可乘之機。師尊放心,徒兒已将心魔化解。”
隻有韓楚自己清楚,那心魔不過是暫時蟄伏罷了。
“三師兄,你無事可太好了,我和柳雪師姐擔心死了。”範佳兒疾步上前,緊緊拉住韓楚的手,上上下下仔細端詳檢查,眼中的擔憂溢于言表。
韓楚低頭看向身高隻在他胸口處的範佳兒的,柔聲道:“我沒事,勞你們挂心了。”言罷,他的目光轉向柳雪。
卻不料柳雪眼中那熾熱濃烈的情意如洶湧熱浪,直直撲入他的眼簾。
韓楚心下一驚,面露錯愕之色,匆忙轉過頭去。
他以前對柳雪确實心生好感,隻是經逢那一場變故後,這份心意已悄然消散,如今留存的唯有同門師兄妹之誼。
柳雪瞧見韓楚避開自己的目光,眉尖輕蹙,心中滿是疑惑。
以往的韓楚,看向她的眼神裡分明含着情意,可如今為何竟這般躲閃?
不對勁,很不對勁,自從上次尋回蔓靈草一同回宗門起,韓楚便有些異樣。
這兩個月以來,韓楚全然沒了往日一心修煉的專注勁兒,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究竟在回宗門之前,韓楚遭遇了怎樣的變故?
柳雪的目光掃向一旁範佳兒那純真爛漫、毫無城府的笑顔,便移開了視線。
罷了,她心想,此事日後定會水落石出。瞧這丫頭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怕是問也問不出什麼頭緒來。
柳雪暫且按下心頭的疑慮,隻等着時間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