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聲爆炸陡然響起,韓楚隻覺一股磅礴大力撲面而來,他身形不穩,踉跄後退數步,一口鮮血奪口而出。
他隐匿身形的法器在這爆炸沖擊下,瞬間化為齑粉,他也被迫在這一瞬間現出身形。
焦煜一看,見是韓楚,心中雖早有預料,卻也難免驚訝,韓楚怎會知曉他出宗門了?
不過,此刻形勢危急,也容不得他多想。
焦煜深知,生死關頭,先下手為強。
随即他眼神一狠,手中青矣符筆再次舞動,準備乘勝追擊。
還未等焦煜虛空繪制完成,韓楚也絕非等閑之輩,他擡手一抹嘴角血迹,眼中寒光閃爍,握緊落雪劍,如離弦之箭般向着焦煜沖了過來。
焦煜被迫中斷繪制,他冷哼一聲,将全身靈氣瘋狂灌注于青矣符筆之上,向着韓楚的落雪劍,狠狠迎了上去。
“嘭——”
一聲悶響,青矣符筆與落雪劍狠狠相撞,靈氣四溢。
焦煜隻覺手臂一陣發麻,虎口劇痛,差點拿捏不住青矣符筆,整個人也被震得後退數步。
果真是劍修,受了傷也是他這個法修所不能比拟的。
他咬咬牙,強忍着手臂的劇痛,迅速從儲物戒中拿出幾張靈符。
好在他閉關時繪制了大量靈符,此刻正好派上用場。
韓楚見焦煜拿出靈符,臉色驟變。
他心中暗叫不好,想要從儲物戒中取出防禦陣盤。
可還沒等他有所動作,詭異之事發生了。
隻見一團濃郁如墨的黑霧如同鬼魅般,從他們兩人身前一閃而過。
緊接着,令人震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焦煜剛剛扔出的靈符,瞬間便被黑霧吞噬得幹幹淨淨,連一絲靈氣波動都沒留下。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焦煜與韓楚兩人皆是一愣,他們齊齊住手,目光交彙,皆從對方眼中都看到了凝重與震驚之色
“追!”韓楚率先反應過來,他一聲怒吼,不顧身上的傷勢,踏上落雪劍,向着黑霧消失的方向疾馳而去。
焦煜也随之拿出飛行法器。
印象裡魔族的描寫與眼前的黑霧一模一樣,但是魔族不應該在魔域蟄伏嗎?
怎會出現在東臨大陸?
他想法不過一瞬,抛開疑慮,他坐上飛行法器,緊随其後。
這一追,便是幾千公裡。
直至一片銀白世界出現在他們眼前——極寒之地。
這裡是一處廣袤無垠的巨大冰原,入目之處,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一色,仿佛混沌未開。
寒風呼嘯而過,如同一把把利刃,切割着空氣,發出刺耳的呼嘯聲。
黑霧好似故意戲耍他們一般,在冰原之上盤旋幾圈,發出嘲笑的呼嘯聲。
而後虛空之中出現一道裂縫,黑霧迅速鑽了進去。
焦煜與韓楚在不遠處緩緩停下,兩人面色凝重,望着那道消失的裂縫,久久不語。
韓楚率先打破沉默,他擡手将記錄此間的留影石放回儲物戒。
轉頭看向焦煜,眼中滿是恨意,扔下狠話:
“今日魔族現世,此事事關重大,我需得即刻回宗門禀報,暫且先放過你。”
話畢,他踏上落雪劍,好似一道流光,飛馳而去。
“到底是誰放過誰呀?”焦煜望着韓楚遠去的背影,氣得咬牙切齒。
他恨恨地收回視線,看向這片一眼望不到邊的冰原,目光最終落在剛才黑霧消失的地方,心中思緒萬千。
極寒之地?魔族?
他眉頭緊鎖,突然憶起,這好似是書中“焦煜”身死道消的地方。
當初看書之時,隻圖個一時暢快,并未深入探究其中細節,又或者說,作者在創作這段劇情時,本身就未做過多考量,隻是簡單粗暴地安排他在此處下線,潦草收尾。
想到此處,焦煜的目光逐漸堅定。
沒關系,現在他知曉劇情,并且憑借自己的努力,已經将原本那個“焦煜”的人設徹底改變。
從今往後,他的人生便該由他親自來續寫,而不是作者随心所欲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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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離天一宗約莫一裡之外的古樸小亭旁,韓楚身形踉跄地從落雪劍上踏落。
他腳步虛浮,身形搖搖晃晃,眉頭緊緊擰在一起,臉色慘白如紙,毫無血色,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浸濕了鬓角。
突然,他捂住胸口,張嘴噴出一口殷紅的鮮血。
魔族現身的那一瞬,韓楚頓時感到識海深處的心魔,竟似洶湧的潮水,幾欲破閘而出。
他心下大驚,卻又不想身旁的焦煜瞧出端倪,當下強忍着蝕骨劇痛,暗自調動元神之力,壓制住那蠢蠢欲動的心魔。
沒成想,還未等他回到宗門,那心魔在識海之中愈發狂暴,韓楚隻覺頭痛欲裂,好似頭骨都要被生生撐開。
他咬緊牙關,強自鎮定下來,盤膝而坐,雙手迅速結出繁複印訣。
此時,心魔已然幻化成焦煜的模樣,在他的識海中東沖西撞,發出陣陣蠱惑人心的獰笑聲:
“韓楚,你是不願殺我嗎?”
“韓楚,來殺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