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熹微的日光灑下,焦煜悠悠轉醒,感覺右邊肩膀像是被壓着什麼東西,酸麻之感一陣陣地襲來。
他輕輕側過頭,映入眼簾的便是韓楚那安然靜谧的睡顔。
韓楚的呼吸均勻而平穩,焦煜下意識地擡起手,想要将靠在自己肩上的韓楚推開。
可就在指尖即将觸碰到韓楚的瞬間,他的動作猛地頓住,腦海中陡然閃過一個念頭:若是此刻對韓楚出手……
這個念頭就像一道閃電,劃過他的腦海,但緊接着,理智便占了上風。
若是貿然動手,豈不是打草驚蛇?他還不想這麼快就暴露身份。
想到這兒,他将韓楚的腦袋扶起,讓他靠在旁邊的柱子上,随後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酸痛的右肩,運轉體内靈氣,緩解那鑽心的不适。
其實,早在焦煜側頭看向他的那一刻,韓楚就已經醒了。
他隻是緊閉雙眼,沒有絲毫動靜,想要看看焦煜接下來究竟會做些什麼。
當感覺到自己被扶起靠在柱子上時,韓楚的心中微微一詫,着實沒想到焦煜僅僅隻是做了這樣一個簡單的舉動。
他緩緩睜開雙眼,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焦煜,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之意,仿佛想要透過焦煜的表象,看穿他内心深處的秘密。
焦煜見韓楚已經睜眼,臉上揚起一抹和煦的笑容,輕聲問道:“你醒了?”
在開口的瞬間,他暗自慶幸自己剛才沒有沖動行事。畢竟身為修士,五感遠超常人,自己醒了,韓楚又怎麼可能還在熟睡呢?
“嗯。”韓楚輕輕應了一聲,收回了落在焦煜身上的視線。
他屈指一彈,捏了個清潔術,刹那間,周身的疲憊與塵埃一掃而空,整個人煥然一新,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惬意的沐浴。
焦煜也施了個清潔術,頓時,一股神清氣爽之感湧上心頭,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來。
他看向韓楚,開口說道:“走吧,出去查看一番。”
韓楚微微點頭,沒有多言,兩人便一前一後,邁着沉穩的步伐走了出去。
如此過了半月,在這期間,焦煜和韓楚每日早出晚歸,留意北方樹林的動向。
起初,兩人的心底都或多或少地有些排斥對方,畢竟共處一室,生活起居諸多不便,行事也難免束手束腳。
然而,随着日子一天天過去,兩人漸漸習慣了彼此的存在。
如今,不僅能夠心平氣和地同睡一張床,還時常相約切磋劍術。
在與韓楚頻繁的對劍過程中,焦煜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劍法有了顯著的進步。
回想起最初,面對韓楚淩厲的劍招,他的手腕忍不住顫抖,隻能勉強招架,每一次抵擋都顯得那麼吃力。
可如今,他應對起來已然遊刃有餘,不僅能夠輕松拆解韓楚的攻勢,還能巧妙地抓住時機進行反擊。
每一次成功的回擊,都讓他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欣喜,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在劍道上正飛速成長。
焦煜從一開始,就有過再租一間屋子的念頭。
可無奈自己囊中羞澀,那點微薄的靈石,根本支撐不起額外的開銷。
而韓楚也從未提過此事,焦煜便也将想法默默藏在心底,沒再開口。
在韓楚的潛意識裡,覺得兩個大男人睡一張床并無不妥,本就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可韓楚自從經曆那件事後,他的心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那以後,他對所有男修女修都刻意保持距離,敬而遠之。
每次與焦煜躺在同一張床上,他都要拼命壓制心底那股想要把焦煜踹下床的沖動。
好在他自制力驚人,硬生生地将這股沖動壓了下去,才沒有真的付諸行動。
畢竟,他更想把焦煜時刻置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盯着。
盡管這段時間焦煜并未做出任何可疑之事,但韓楚的心中總是覺得不踏實。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始終萦繞在他的心頭,就像被一條隐匿在暗處的毒蛇死死盯上一般,讓他時刻保持着警惕,不敢有絲毫懈怠。
事實上,韓楚的直覺沒錯。
焦煜從一開始便是帶着殺他的目的而來。
隻是在相處的日子裡,焦煜一直按捺着自己的殺意,靜靜地等待着合适的時機。
兩人各懷心思,又這樣在看似平靜的日子裡度過了好些時光。
這天,陽光透過枝葉間隙,在地面灑下斑駁光影。
焦煜和韓楚如往常一般,朝着北邊樹林進發,一路上,他們神色專注,不放過周遭任何一絲異常。
待他們返程時,有兩隻鬼鬼祟祟的半妖悄然出現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