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冬自己叼了根煙,沒點,就放嘴裡,一下一下的咬着過濾嘴。
秦冬叼着煙,說話有點兒含糊,“裡頭是三萬,上次那一場兩萬,多的算是醫藥費。”
許沉捏着信封,“醫藥費你之前給過了,不給也用不了這麼多。”
“那就算是營養費了行不行?”秦冬皺眉不耐煩的看着他,“這麼磨叽呢,不要還我。”
秦冬說着就要伸手。
這可不是真要拿回來,擺明了就是生氣。
許沉不會不知好歹,趕在他伸手之前把信封裝起來,看着秦冬,說:“謝謝秦哥。”
秦冬這才笑了一下,擺擺手,“謝什麼啊,你叫我一聲哥,當哥的哪能虧着你。”
許沉靠在沙發上,低着頭閉着眼,安安靜靜的也不說話。
秦冬也就任他在沙發上坐着,就當沒他這個人似的,手指頭不停的在手機上點着,也不知道跟誰聊天呢,臉上的笑都沒停過。
過了好一會兒,許沉才睜開眼睛。
他就坐了這麼一會兒,竟然睡着了。
“秦哥,”許沉喊了一聲,秦冬擡頭看他,揚了下脖子,示意他說。
許沉看着他,說:“過兩天再給我安排一場吧。”
“過兩天?”秦冬皺眉看他,“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才多久?兩個月到了嗎?再來一場胳膊不要了?”
“到了,今天剛好兩個月。”許沉嘴角勾了一下,露出了到這兒之後的第一個笑。
“别跟我嬉皮笑臉的!”秦冬瞪他一眼,“嚴肅點!”
許沉本來也沒想笑,聞言立刻就收了笑,速度快的堪比變臉,秦冬看他這樣兒,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勸:“你要是缺錢……”
“秦哥。”秦冬沒等說完,就被許沉打斷了。
許沉臉上沒什麼表情,看着特别嚴肅,把秦冬看的都愣了一下,心裡啧了一聲,這孩子年紀不大,氣場倒是還挺強。
“得得得,我知道了,犟死你得了。”秦冬歎了口氣,知道自己拗不過許沉,說:“那你回去等我消息,有合适的我聯系你。”
許沉點點頭,松了口氣似的,“謝謝秦哥了。”
秦冬白了他一眼,“你可得了吧,謝我幹什麼,受傷的是你,賺錢的是我,算是起來還是我該給你道謝呢。”
這話說的陰陽怪氣的,許沉知道秦冬是氣他不聽話,但這事兒他也沒辦法,他得賺錢。
秦冬想借他是他好心,但他不能真的借,那是人情,他不想欠别人的。
真開了這個口子,他怕是就還不完了,這輩子往下沒法兒過。
秦冬也沒指望許沉能說出個一二三來,對着鏡子理了理衣服,然後往外走,“回去嗎,我送你。”
許沉站了兩秒,然後把書包單肩背起來,然後跟着秦冬一塊兒出去了。
楚天坐在樓下那家叫056的甜品店裡,晚上人少,楚天占了個靠窗的座位,這邊靠窗的座位是那種布藝沙發式的,上面放着又厚又軟的靠墊和坐墊,特别舒服。
他剛在外面吃了一份麻辣燙,回來走在路上就想吃點兒清爽的清清胃,然後他就進來點了份兒水果撈還有一份兒小蛋糕。
蛋糕他打包了沒動,面前就擺着一份兒水果撈,拿着勺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
店門口停了輛車,車門打開,從副駕上下來一個人。
楚天無意間往外瞟了一眼,随即頓住。
果然是巧,許沉。
楚天又看向那輛車,男孩兒都喜歡車,就算不喜歡也多少有些了解,楚天看見這輛車,對這車的價位立刻有了數。
不能說是多貴,但也絕對不便宜,是一般家庭接受不起的價位。
楚天看了兩眼就轉過頭,然後就看見許沉跟一個穿着白襯衫,胳膊上搭着西服的男人一塊兒進了店。
楚天坐的靠前,許沉一進來就看見他了,然後楚天就看見他愣了一下。
明顯也是覺得挺意外的。
楚天一發現不是隻有自己對這種巧合感到意外心裡就舒服了,突然就覺得心情還不錯,對他笑了一下,擡手跟他打招呼。
秦冬發現了許沉一瞬間的異樣,順着許沉的視線看過去,正好看見楚天對着這面笑,挑挑眉,問道:“朋友?”
許沉面無表情的回過頭,沒看楚天,“不是。”
兩人說話沒刻意壓低聲音,聲音不大,但還是能讓楚天聽見。
楚天手伸到一半兒,眼睜睜的看着許沉把頭轉了回去,他瞪着眼睛,把沒伸出去的手收回來,尴尬之餘還有些生氣。
主要還是尴尬。
楚天現在就尴尬的一邊想回到兩分鐘之前把想跟人打招呼的自己一巴掌呼死,一邊又想把許沉拽過來打死。
艹,操操操!
雖然,認真算起來他們兩個确實也沒什麼交情,朋友這倆字兒可能還真是算不上,但是這這裝不認識就過分了點兒吧,好歹現在還是同桌呢!
而且他打招呼的手都舉起來了!
楚天安慰自己就當是認錯人了,那種尴尬終于少了點兒,但剛才那點兒莫名的愉悅一下子消失的幹幹淨淨,翻遍廚房找不到吃的的郁悶再加上許沉無視他的打招呼戳到了他敏感的小神經,幾乎是一下子就火起來了,嘴裡最喜歡的芒果塊兒都沒了味兒,嚼着幹巴巴的。
就沒一件事兒是順心的。
秦冬倒沒多問什麼,就是又看了楚天一眼,啧啧兩聲,小聲說:“長的不錯。”
許沉皺眉看他,壓低了聲音:“秦哥!”
“好好好,不說了,”秦冬挑挑眉,輕車熟路的順毛,伸手想拍拍他肩膀,想到什麼又突然停下了,“行了,我上去了,你自己回去吧。”
秦冬看着裡面打果汁的女孩,道:“小沉要什麼給他打包,算我的。”
裡面打果汁的姑娘應了一聲,目送着秦冬上了二樓。
面前的水果撈還剩了一半,但心情不好,楚天就不想吃了,這賬都是買完就結過的,楚天拎着桌上的蛋糕就走。
許沉還在櫃台那兒站着,楚天出門的時候就當沒看見,路過的時候還撞了他一下。
也說不清楚是有意還是無意,要說有意,楚天是真沒什麼自己是故意的意思,但要說無意,這地方雖然不寬,但也不至于兩個人都站不開,他又不是喝醉了。
許沉順着他的力道被撞得一個趔趄,腰磕在桌邊兒,看了眼楚天離開的方向,無奈的勾了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