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覺得人這種生物真是沒法理喻,前一刻他還在為昨天的事情覺得不爽的想找許沉打一架,後一刻就一塊兒頭對頭擠在一張小桌子吃早飯。
“唉~”吃完飯,楚天一邊往回走一邊歎了口氣。
許沉擡眼看他,“怎麼了?沒吃飽?”
“沒事兒,”楚天覺得自己實在沒原則,而且不想看見這個讓他沒原則的人,撇過頭不看他,有氣無力的說:“我有病,不用管我。”
接下來幾天過的挺快,楚天也沒再想那天的事兒。
其實最生氣也就是當時那一會兒,他不是個多熱情的人,那時候他把手都伸出去了,結果許沉來了句不認識……總結一下他就是尴尬的惱羞成怒了。
可一想想,本來就是剛認識,也不熟悉,許沉怎麼說那是他的事兒,他也沒道理怪人家。
而且他生氣的也還有他自己的原因。
許沉可以說是他來到這兒見過的,認識的第一個人,人在陌生的環境對認識的第一個人總是有那麼點兒依賴的,可以說是或多或少的那麼點兒雛鳥情結,所以當時許沉說不認識他,他除了下意識的尴尬之外,也有些莫名的對陌生環境的不安湧上來,所以才會更生氣,用憤怒來填補掩飾這點兒不安。
這事兒過去了,不想這個,楚天一直想着許沉那天早上帶他去吃早飯的事兒,倆人關系也沒好到那種随意請吃飯的地步,楚天就想把錢轉給許沉,但是許沉沒要。
楚天也不是個樂意欠人情的人,不要錢楚天就想着請回來。
他把想請客這件事跟許沉說了,許沉這回倒是沒拒絕,答應的也挺痛快,說有空就約,不過一連好幾天兩個人都沒找着那個空。
楚天倒是一直沒什麼事兒,上學放學回家,這兒也沒什麼朋友,“活動”就基本可以約等于沒有,一天除了跟林子堯打電話扯扯皮,就宅家裡,都快給孩子逼成一宅男了。
主要是許沉,楚天除了白天能看見他,偶遇的時候倒沒了,而且他一上課就睡覺,放學就沒影兒,也不知道都在忙什麼。
期初考試安排在周一,前幾天跟過的沒這回事兒似的,大家都該幹什麼幹什麼,楚天還以為這次考試不重要,就走個形式随便考考,沒想到整得還挺正式,前一天大家就把書什麼的收拾到了一堆,能放辦公室的放辦公室,還有在超市買紙殼箱子直接堆在走廊的,教室裡面完全清空,後黑闆的闆報都擦了,生怕夾帶一點兒知識點。
鄭璟充分發揮他團結友愛的善良品性,多買了個紙殼箱給了楚天。
楚天剛來,書不多,半箱子都沒到,最後還是用許沉的書填滿的。
巧的是許沉的書也不多,甚至比楚天還少點,倆人一塊,在加上點零零碎碎的東西,正好把箱子裝滿了。
這考試座位是按着上次考試的成績排的,楚天之前沒考試沒成績,直接排到了最後一考場,最後一号。
鄭璟看着一天天沒個正行,學習成績倒還不錯,竟然是第一考場的。
鄭璟看着楚天的考号,歎了口氣,“小天兒你這最後一場啊。”
“嗯。”楚天頭頂着桌子玩兒手機,一會兒就考試了,桌子上就放了兩根筆,一塊橡皮。
鄭璟說:“你緊張嗎?最後一考場,半小時一過教室裡頭基本就沒人了,我看你學習應該還行,到時候兩個老師看着你一個人,想想就刺激。”
為什麼是半小時呢,因為半小時後才允許交卷,要不然那些人十分鐘就能出考場。
“嗯,還行。”楚天看着手機,沒什麼空搭理鄭璟。
他們現在阜陽那邊的房子空着沒人住,他臨走的時候把鑰匙給鄭璟一份兒,想着空着也是空着,他估計也不太會回去住,還不如租出去好點兒。
但是别的東西倒好說,該帶走的帶走,該扔的扔,但那兒還有架鋼琴,不好搬走,放屋裡的話還怕租客給禍害了,林子堯正問他怎麼辦呢。
那架鋼琴是他奶奶之前給他買的禮物,楚天現在其實挺長時間不彈了,但要是壞了也怪舍不得的,林子堯也知道這點,不敢擅自決定。
楚天猶豫了會兒,給林子堯回了消息,“先放着吧,房子不租就不租了。”
楚天是三十八考場,他掐着點兒去的,沒想到還是早了,等他在最後一排的角落坐下的時候,考場裡還空了一半兒。
前面兩個監考老師,都在玩兒手機,等到鈴響了才慢慢開始分發試卷,有人的座位發一張,沒人的直接就略過去。
然後考場裡的衆人就開始交頭接耳,左顧右盼,恨不得把脖子抻成長頸鹿。
老師也不管,也是,除了他這樣兒的“特殊”情況,都在最後一考場的人隻要不拿手機,再怎麼“借鑒”他也沒法從倒數第一借鑒成正數第一。
第一科考語文,楚天最煩考這個了,主要是作文,八百字不算什麼,他在心裡沒一會兒别說八百,八千字都能給你搞出來,但是他不願意動筆,手都累的慌。
鄭璟說的沒錯,等他寫完的時候一擡頭,整個教室就剩他和監考老師了……不,還有一個,正趴桌子上睡得香,就在老師眼皮子底下。
仔細聽聽都能聽到輕微的呼噜聲。
這考試是連着的,楚天交完卷出去上了趟廁所就又回來了,考場不讓進,他就靠欄杆上等。
旁邊也有幾個人聚堆兒聊天,看他過來之後聊天的聲音就停了,楚天也沒在意,可能是聊什麼私密的東西不能讓别人聽見。
等楚天察覺不對勁,人家已經堵到他面前了。
考試的時候有專門的鈴,正常時間上課下課的鈴都不響。
監考老師已經把卷都收完了,等到了時間,直接就拎包就走,一點兒時間都不耽誤。
楚天等老師出來,就想進去坐着,剛走到門口,旁邊就橫插過來一個人,正好擋在門口。
擋門口這人瘦瘦高高的,比楚天還高一點兒,沒把門擋嚴實,不過站中間楚天也進不去,就算能進去楚天也不可能這麼委屈巴巴的擠進去。
“有事?”楚天皺着眉問。
“沒事兒,就是想跟你唠唠。”瘦高個笑了一下,“哥們兒,你就是六班那個新來的?叫什麼?”
瘦高個說話帶着一股裝逼的屌樣兒,就這一句話就讓楚天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看了眼瘦高個的臉,然後迅速又瞥過眼。
滿臉的青春美麗疙瘩豆,要是他有密集恐懼症,當場就得厥過去。
楚天迅速掃了一眼,不僅是瘦高個,他左右兩邊也各站了一個人,後面沒人,但是有欄杆截着。
這一看就是堵他呢啊。
來找事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