癱坐在地上盯了一會兒浮現在眼前的甲等消息,雲遙起身拍了拍屁股。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先去打探個清楚再做計較。
天門山高聳入雲,每天前來朝拜的普通人和修仙人不計其數,連着通往這雲霄高處的萬級台階,也因人數衆多而毫無寂寥之感。
隻是人雖到了大門口,卻并不是輕易能進去的。“還要排隊啊?”雲遙看着眼前的一長串人兒,目瞪口呆,
“這是自然,我們天門山可不是想進就進的,每日參觀拜訪皆有名額限制。今日隻剩三十七個名額,看來你是排不上了,明日再來吧。”
負責引導的小修士穿着天門山醒目的靛藍色寬大衣袍,雖身形瘦小,可一副面孔卻是趾高氣昂。隻用鼻孔和下巴對着易容後臉色蠟黃的雲遙,不屑于分半個眼神。
“不是,小師傅,我不是來參觀拜訪的,我是來…找人的。”雲遙連忙解釋,此事宜早不宜遲,今日得把消息探聽清楚了才好。
“找人?我這裡是拜訪通道,找人去那處吧。”
“哎?”
小修士終于舍得低了低頭,瞥她一眼,眼角一翻,右手快速指了一個方向,頭也不回地就走了。雲遙沖着他背影翻了一個更大的白眼,自尋路去了。
在熙攘的人群中終于瞧見了不大的引路牌,“麻煩讓讓”…“不好意思,我過一下”…“哎呀大哥,你踩我腳了”…“不是這位,你注意手的位置!”
好一番推搡,雲遙終于到了挂着訪客登記的牌子下面。這處還算是空曠,雲遙長長吐了口氣,擦了擦額上的汗,“小師傅,我想找個人,麻煩讓我進去一下吧。”
這位小師傅看着慈眉善目了不少,謙遜有禮。面帶笑容地遞上了一本厚厚的冊子,“道友稍候,請在此本冊上登記姓名,籍貫,品階,所謂何事,所找何人。我自會替道友通傳”。
“啊這…”雲遙咋舌,自己不過是找個人罷了,怎麼像是要跟閻王爺自報家門一般。“小師傅,我隻是找個人說幾句話而已,這…就不必了吧。”
“還請道友諒解,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們天門山也有自己的法度規矩,若是随意放人進去,但凡有一個心懷不軌之人,損壞财物或事偷盜寶物,甚至于謀害長老,我們都吃罪不起。所以還請道友詳細填寫,這樣我才能幫你通報。”
“呃…好吧”從前參加除妖祟的懸賞活動,雲遙都是用仙法傳遞消息或接受獎勵的靈石,雖說要等上一兩個月,可也免去了去天門山親自領取的諸多麻煩。細想想也是許久不來了,未曾想天門山如今的規矩已發展成了這般。
隻是尋人一事,詳細緣由不便在此明說。雲遙正絞盡腦汁想着怎麼蒙混過去的時候,小修士又開了口,“還請道友略微快些,再有一刻小道便要散值了。”
“好好好,我快些,快些”看着天光不過才申時三刻而已,雲遙心中暗想,不愧人人都想來天門山,散值時間這麼早,真是清閑呐。面上不顯露,咬着唇還在同筆杆作鬥争。
總算是趕在這小修士散值之前交上了本冊,可看着這小師傅眉頭緊皺的模樣,雲遙稍稍放松的一口氣又被提了上去。
“張三,九蒼山?化神二品,找陽谷子師叔送土特産”模樣俊俏的小修士皺着眉,每念一個詞就要擡頭打量雲遙一番,她手心的汗越積越多,”小師傅,我既已登記好了,便可替我通傳了吧?”佯裝鎮定,雲遙獻上谄媚的笑。
“…别的都沒什麼問題,隻是你的籍貫似乎不準呐”
籍貫?雲遙心裡打鼓,這麼多信息就籍貫一個寫的是真的,怎麼還就不準了。
“小師傅,我就是從九蒼山來的,怎麼會不準呢?”雲遙眼巴巴地望着他,這俊俏修士卻依舊不依不饒,将本冊擱下,
“道友可别打量着蒙我,這九蒼山是何所在,夏禹洲無人不知,你…怎會是從那裡而來?”被告誡過以禮待人的小修士還是将資質平平四個字咽了下去,隻想馬上就要散值了,何苦與她再多費口舌。
我?質疑我?等我報上家門,吓死你。雲遙摸了摸易容後的臉,嘿嘿笑了一聲,“不愧是天門山的高徒,我确實沒寫明白。我來自九蒼山山腳下的木魚村,來給陽谷子師傅送我們當地特産的…酸蘿蔔”
說罷,雲遙又從腰間的小巧錦袋中一頓摸索,竟拿出了一個比頭還大一圈的酸菜缸。這是她臨出門前師傅千叮咛萬囑咐必須要帶的,說是路上隻吃饅頭幹巴地很,得佐着這酸蘿蔔。不成想,一路上一口未動,現在成了證僞身份的東西。
“你聞聞,是不是九蒼山木魚村正宗的酸蘿蔔?”蓋子剛一打開,這俊俏小修士的眉頭就皺地更緊了一些,連忙用衣袖将口鼻捂住,另一隻手借着寬大的衣袖扇散氣味。“快蓋上,快蓋上”
啪,得了證明的雲遙趕緊将蓋子蓋上,扔到錦袋的最底層。若是再晚一會兒,她也要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