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琳和季成忙在一旁勸着,三個人愣是沒有一個聽見門口滴答的解鎖聲。
季臨谙下車付錢看了眼時間,九點零五,算起來李樂陽他們已經上了将近十分鐘的晚自習,英語課代表那邊一切OK,李樂陽也告訴他英語老師壓根沒懷疑。
他提着蛋糕在小區裡來回轉,到了家門口醞釀一下情緒用密碼打開門聽見餐廳那邊有聲音,連蛋糕都沒放下就走過去。
家裡除了他爸媽還有第三個人。季臨谙一邊打量這個穿着黑色到膝的寬松短褲,上面的短袖白色打底上面繪滿橙粉交錯的怪形愛心。季臨谙又覺得這個發型看着熟悉,卻怎麼也想不出來和他爸媽關系好的熟人會這麼穿。
“臨谙?”季成率先看到季臨谙,手裡拎着八寸的水果蛋糕,盯着夏政韬的後腦勺看。
在夏政韬轉身的那一刻,季臨谙的心髒撲通撲通劇烈跳動,手裡捏着的蛋糕彩帶受到擠壓變形。可能是那家店鋪用的彩帶比較劣質的原因,彩帶被季臨谙硬生生摳出來一個缺口,“你還有臉來?”
什麼暫時不想都是季臨谙哄自己的,結果當事人樂呵呵地跑過來給他過生日嗎?
此刻除了廚房裡還咕噜着的米飯,偌大的房子裡沒有一聲。季成首先反應過來,緊皺着眉頭聲音裡罕見帶着嚴厲道:“你怎麼跟夏老師說話呢?”
季臨谙的眼睛隻往飯桌上掃了一眼,四個碗四雙筷子整整齊齊擺放在桌子四周,季臨谙紅着眼睛把蛋糕扔在夏政韬腳邊,彩帶因為缺口在落地的瞬間崩開。
蛋糕上的水果接受地面的擠壓爛成泥,奶油也四濺到地闆上,連帶着夏政韬的鞋子和小腿上也濺上零星的白色奶油。
“季臨谙?!”季成臉黑得要命,指着季臨谙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為什麼要過這個生日?”季臨谙拼命忍住哭聲,但是音調裡不自覺的顫抖出賣了他。季臨谙把目光轉向季成和蘇琳,“我差點都要把自己說服了,為什麼還要把他請過來?!”
夏政韬吐出來一口氣,口吻裡還帶着哄小孩兒的意味,“我就是過來送個東西,别生氣。”
季臨谙眼尖尋到桌子上醒目的荷包,拿着荷包朝夏政韬身上扔,在擡手時被蘇琳攔住。蘇琳從季臨谙手上搶過荷包,“臨谙,到底怎麼了?出什麼事你說我們一起解決,你這樣沒禮貌地鬧下去有什麼用?”
季臨谙抿着嘴唇把書包砸到夏政韬身上,“你們都是一夥的!”說完轉身跑出去,完全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季成被眼前一幕氣得坐在椅子上,蘇琳遞給夏政韬一張紙微微低頭替自己孩子道歉。
夏政韬接過手紙表示自己沒事,看向大開的房門方向,“臨谙他自己走不能出事吧?”
“誰知道他今天怎麼了?”季成撫着心口。
“他是不是,知道我們騙他了?”夏政韬仔細回憶剛才季臨谙說的每一句話,從進門被罵到被摔蛋糕,夏政韬好像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
蘇琳捏着險些被季臨谙扔到殘廢蛋糕裡的荷包,“老季,我,我們出去找找吧?他肯定沒走遠,可能還沒出小區,咱們有什麼話可以慢慢說。”
聽到夏政韬的話季成也反應過來,季臨谙八成是已經知道了一些。從椅子上站起來對着夏政韬道:“實在不好意思。”
夏政韬搖搖頭,“去找臨谙吧。”三個人在門口分别,夏政韬看着季成和蘇琳走遠,沒有往小區門口走,反而是和季成兩個人尋找的反方向走了一圈。
然而繞了一圈夏政韬也沒看見人,在和季成碰上面後季成把夏政韬送到小區門口,“可能怪我,之前他要錢的時候應該是看到什麼聊天記錄了。”
夏政韬也不想推卸責任,“怎麼算都是我責任大。”回到車裡,夏政韬抽了顆煙,怎麼騙的時候就沒想到會有這一刻呢。夏政韬也不怕季臨谙罵,隻是希望這個小孩兒别走太遠趕緊回家。
“你确定在這裡停?”在城中大橋上,出租車行駛速度慢慢降下來。
季臨谙漫不經心點頭,把手機關機後從校服兜裡掏出來一張皺皺巴巴的五十,“夠嗎?”
“我又不亂收費,看見沒,打表的。”師傅就怕季臨谙不相信,指着上面的跳動的數字,“找你十五啊。”
接過同樣皺巴的十五,開了車門迎接他的就是一陣帶着秋天的涼風,被風吹得一哆嗦,季臨谙裹緊校服不滿嘟囔着,“冷死了。”
季臨谙是走到橋邊的階上,望到東邊閃着彩虹燈的電視塔才确定這裡是什麼地方,兩隻手搭在有些生鏽的欄杆上,呆呆望着河面。
底下的河水翻滾着浪湧,在橋下發出沉重的悶響,順着河道過來的風吹進季臨谙熱得發脹的額頭,路上時不時傳來喇叭鳴叫的聲音。季臨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什麼都想什麼又都不想。
季臨谙擡腳往倒數第二個欄杆上搭,忽然聽到一串腳步聲,沒來得及回頭腹部就被一隻胳膊強硬攔住向後拖,季臨谙的大腦瞬間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