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斤的身子骨,能裝百斤的秘密。帶着這麼多不可告人的東西……”将軍眯起眼睛道,“小崽子,你也真是個能耐的。”
話都是說給空氣聽,屋内一昏一醒,也沒人能與他搭話,所以虞笙輕言兩句以後,很快便松了手。
三合村的問題還沒有完全解決,将軍統領一方,尚且還有許多問題需要處理。
他很快便離開了屋内,朝着屋外走了出去。
“來人,”虞笙道,“你們二隊長呢?叫他過來。”
青鳥二隊的隊長原本與一隊長是一起來到三河綠洲的,但是因為人手緊缺,在派人前往摸查慈航寺的時候分成了兩隊,一隊跟着虞笙上山,另一隊留在三合村中看着那些村民,照顧受害者,順便還能代虞笙處理點别的事。
三合村不大,全村上下統共那麼幾口人,所以占的位置也就格外的小。
在被叫來的青鳥奉命去尋人之後,青鳥二隊的隊長很快便也趕了過來。
他面容憔悴,徹夜未眠,狀态絕對算不上好,但是卻也能勉強保持清醒。
二隊長看見虞笙,向他行了一個軍禮後啞聲說道:“将軍。”
“注意輪崗和休息,要緊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虞笙的眉頭擰得很深,伸手扯過來人的胳膊,搭上了對方脈,“要為長遠計劃,我們咱時還回不去南疆,你若倒了,一隊長與我又不在,到時候群龍無首,誰能指揮得手下的兵?”
虞笙拍了拍青鳥的肩膀,曉之以情道:“勞逸結合,叫青鳥輪班執勤,你也跟着一起,馬上回去休息。”
二隊長從将軍手中拿回自己的腕子,他愁容不展地表示:“将軍,審了半宿,那村裡的人嘴都嚴實的很,關于三河綠洲與大昭境内的連線通路,竟是一句話也不肯多言……屬下無能,請将軍責罰!”
“此案牽扯深遠,裡面的事情有多又雜,你們也不是專門做刑訊的,”将軍看起來很是想得開道,“問不出來很正常。”
要是一問說出來了,才是真的有問題。
而且對比起一般的老百姓,這裡生活下來的人,更像是一種新品類的亡命徒。
隻不過叫虞笙覺得諷刺的是,靠亡命與犯罪起步發家的人,居然還有一天打算繁衍後代,尋求安穩。
紛雜的思緒在虞笙腦海中轉了一圈,等到做好下屬的情緒保障工作以後,将軍也把事情拉入了正軌,他問青鳥道:“從那女人家裡翻出東西了嘛?沒有的話我過去看看。”
“屬下正要禀報此事。”青鳥被他家将軍幾句話說得十分亢奮,不自覺将聲音都提高了些許。
他說着,便當着虞笙的面從懷裡摸出了一個用濕潤的布條包裹起來的牛批小袋,然後交給了虞笙。
“這布還泡了酒,”虞笙将那布拆開,露出了裡面巴掌大的牛皮袋,他将其拿在手中,放在鼻尖嗅了嗅,“從哪兒翻到的。”
“從外面籬笆院裡,靠近牆面的一個角落,翻開土下的一塊石闆,裡面藏着一個密封的壇子,”青鳥道,“這東西就在那壇子裡了。”
隻不過他們出門并沒有帶專門克制這東西的烈酒,十裡八村的也找不到一個酒肆,僅憑外面這層棉布上面的那點酒香,他們可不敢直接接觸登仙粉。
要那巴掌大的皮包裡面全是登仙粉,如此劑量,他們倏地一嗅,怕是真的直接就登仙了。
“行,你下去吧,”虞笙把手上的東西重新用那塊棉布包好,然後抓進手心,他看着青鳥強打起的精神頭,再次強調說道,“一隊估計還要等一會兒才能回來,到時候才是有的忙。你若氣力不濟,如何能搭得上手?所以,抓緊交接工作,去休息。”
這次出門,地點與時機均不湊巧,所帶的人手資源全部準備不足,也就是這些孩子身體素質與精神反應一直不錯,若是換了普通人,這樣幾天高強度的連軸轉下來,恐怕早就猝死了。
虞笙歎了口氣,心想:
得加快進度了。
不然别說軍中救除開的那些受害者,就連這些軍中的精英們恐怕也是要扛不住了。
虞笙轉過身,掃着一眼已經明亮的天色,掐了掐眉心,然後轉身走進了那處供他臨時休息的地方。
将軍走進院中,耳朵一動,聽見了一點意料之外的響動。
小兔崽子,醒得倒快。
虞笙想着,兩步踏進屋内,看見的就是柒玥披着他的外袍,從床上晃蕩到了外間的水缸,正拿着一個破瓢給自己盛水。
“别動,”虞笙奪了他手中的瓢,一手架住孩子的胳膊,将人拖到了床邊放倒,“發着燒呢,喝什麼涼水?一邊待着去。”
說完,将軍也不管柒玥的臉色,拎着瓢裡的涼水走到鍋邊,然後動作熟練洗涮了爐具,燒起了水來。
等水放好,火生好,将軍也終于抽出了時間,他擡頭看向倚在門邊的少年,從竈台旁站起了身。
虞笙朝着人走了過去。
柒玥睜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他的動作。
虞笙走到近前,彎下腰與他平視笑道:“你不怕我?”
柒玥直視着對方的眼睛。
不答。
“既然不怕為什麼又要躲?”将軍直言問道,“你知道我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