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晚飯吃的不算早，等喬牧又把江珧欺到了床上的時候，都已經到了亥時了。

兩人鬧上了一陣，屋裡奇怪的聲音才終于停歇，兩個汗濕了個透的人卻都沒有困意。

江珧還想再和喬牧商量菜地的事呢，而喬牧在這事上向來上瘾來勁，又哪會感到困。

這幾日天公作美，每天都是大晴天，每晚的月亮也是格外地亮，屋裡沒有點燈，喬牧也能看清小夫郎此刻臉上迷人的紅暈，還濕哒哒的，似雨後低垂着的嬌羞的海棠。

喬牧本來還打算趁着餘韻再和夫郎溫存上一會兒，不過又想到夫郎今日上山下山的也累壞了，最終還是歇了心思，起身去竈房拎熱水了。

江珧才終于如蒙大赦似的，慵懶地翻了個身，把胳膊腿都伸出薄被來，以讓身上的灼燙褪下去些，輕輕吐着氣。

喬牧回來後看到夫郎這個樣子，還以為他是困了，就沒有出聲打攪了他，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掀開，攬過他的身子，然後用濕了熱水的布巾把他臉上身上的熱汗都拭了去。

而江珧在這個過程中一動不動，他其實是因為太過羞窘，連眼睛都不敢睜開，隻能裝作睡着了。

等到喬牧在旁邊躺下來，側過身正要把小夫郎抱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小夫郎竟是醒着的，一雙眸子在清淺的月光下熠熠發着光，露出的肩頸也是白得透亮。

别看剛才那樣瘋，畢竟他們成親還沒有多少日子，喬牧每回做過這事後都有些不敢去看夫郎的眼睛，小夫郎的這幅模樣讓他此刻又有點心癢，卻又害怕那雙眼睛馬上就要對他生氣。

喬牧又以為是自己把小夫郎吵醒了，讪讪地縮回了已經伸過去的大手，不忘賠上笑臉：“睡……睡吧，不抱你了……”

别看他們成親的時日還短，江珧早已見慣了漢子這副頗有些誠惶誠恐的模樣。以往每回做過這事後，大塊頭對自己都是小心翼翼唯唯諾諾地讨好，生怕他不再理他。

江珧有時候被他欺負狠了，也是會真的不理他的，不過他也确實是真的吃他這套，漢子稍微“裝”兩下可憐他就會心軟。

不過現在江珧卻起了逗弄他的小心思，他眼睛滴溜一轉，氣鼓鼓埋怨道：“淨會在這事上莽勁兒，讓你開荒你怎的就不肯？”

他說的正是晚上兩人睡前在屋裡泡腳時，江珧提起想在老屋外面開菜地的事，喬牧竟悶葫蘆似的一言不發。

他當時雖有疑惑，隻是喬牧馬上就端出盆去去外面倒水了，回來又對他又是親又是揉捏的，兩人很快就滾在了床上，就把這茬揭了過去。

他當然知道喬牧絕不是那不肯下力氣的懶漢，說這話隻是因為他有那麼一點不滿意喬牧又變成了鋸嘴葫蘆。

心思簡單的小夫郎其實隻是在向漢子撒嬌罷了，裝作真的生了氣的樣子，就隻是想讓他來哄他罷了，也是想趁機“發号施令”。

見小夫郎是真的生氣了，喬牧果然就急了，一個激靈坐起身來，急忙開口：“不是不肯，為了珧珧，就是把這整座山的荒地都開了，我也是願意去做的！珧珧莫要生氣……”

他反應過來小夫郎這是還在因為他剛才沒有接他的話茬的事生氣呢，于是大着膽子摸到他的左手小心地揉了揉，緩了緩語氣向他耐心地解釋起來：“剛才沒有馬上就答應你開菜地的事，是因為我早就在心裡有了别的規計。”

喬牧這樣嚴肅認真，江珧也不再玩鬧，也坐了起來，認真地聽着他說話，眼睛一眨不眨。兩人靠得極近，他的臉幾乎貼到了喬牧的胸膛上。

黑暗中喬牧的嗓音也越發地低沉：“我早就想好了，在山下重新蓋上一座新房子，我們以後就住在山下。”

這句話剛出了口，身前的小夫郎果然就猛地睜大了雙眼，小嘴巴也微微張開，一副訝然的模樣。

喬牧挑起指尖把滑在小夫郎嘴角的一绺秀發撥到他的耳後，徐徐往下說去：“你跟着我，我怎能忍心讓你一直住在這冷清的山上，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再說，這周圍一戶人家都沒有，我在外面幹活又怎會放心。住在山下你就能和大伯一家還有蘆花嬸一家經常走動，我們那天從大伯家回來你也很開心不是，哪能一直住在這山上都沒有個人氣兒。我們不是已經有了一些家底了嗎，也不想着太遠的以後的事了，盡快搬下山去才是當下的正事。秋末冬初的時候這山裡也會一天比一天冷，一天比一天難熬起來，那時整座山也會變得荒涼，我們最好在那之前就搬下山去。所以開菜園子是沒有必要的，你說呢？”

“就說你今日下山去收拾菜園子，上山下山的，也很累不是？還要費力氣從山下把菜背上來呢，我怎忍心你這樣辛苦。山下的菜園子種的菜又多，以後菜長成了隻會比這更辛苦。今年我們也隻能就這樣先下山上山的在菜園子裡忙活，辛苦上這一整個夏天，等到明年就可以在山下的新家裡種菜了……”

見小夫郎怔怔的，喬牧忍不住眉眼染上笑意，随後又諾諾開口：“以後……以後我們也會有自己的孩子。我絕不會讓我們的孩子再跟我一樣，住在這冷清的山上。他也要跟村子裡别的孩童一樣，在山下有自己的玩伴，快快樂樂地長大……”

聽到這裡，江珧的眼裡瞬間就變得氤氲起來，鼻子酸酸的：“一定會的！”

他忍不住又用力撲在了喬牧的懷裡，在他的胸膛裡小貓似的将腦袋蹭上一蹭，格外地親昵，然後擡起頭來望向那雙溫柔的眼，接着喬牧的話說道：“其實想再在山上開個菜地，除了是想多種些菜出來，吃不完的能賣錢，最主要的就是因着，山上山下的跑，費力氣不說，更是不方便。跑一趟就要收很多菜上來，又一下子吃不了那麼多，隻能曬成菜幹，菜幹哪有新鮮的吃着好。”

“等我們以後有了新房子，也像蘆花嬸家一樣開出個大的菜園子，那時就是想種再多的菜出來賣都是可以的。”喬牧鄭重地對懷裡的小夫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