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閉嘉聽見自己說。

他高興地伸手去碰面前的那株三色草，他的指尖剛剛碰到草身，三色草頓時枯萎。周圍的所有顔色像退潮一般緩慢退去，泉水幹涸枯萎，整座山灰敗不堪，了無生機……

“娘親！”閉嘉掙紮着醒來。他一骨碌起身，把發尾的松松掃到了床下。

閉訟章正巧在結尾，聽見閉嘉這一嗓子，手抖按了剪切快捷鍵。五千字的檢讨蕩然無存。

“……”閉訟章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按下粘貼的快捷鍵後迅速保存。

他走向閉嘉，“做噩夢了？剛喊的什麼？”

“你……”閉訟章懵了。

床上的閉嘉似乎已經恢複到了成年時的身高模樣，身體抽條，四肢已經露出好大一截，上衣褲子像長在了身上一樣緊，上衣扣子都崩開了兩顆。

閉嘉完全長開的臉精緻俊朗，原本石榴色的眸色更深，眼神裡還帶着噩夢後的驚魂未定。

“父……”

閉嘉下意識想喊父親，但心裡卻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父親不是眼前這個人。他父親的身上有和他一樣的氣息，還有娘親……

眼前的人是誰？

閉嘉警惕地四下打量，莫名地熟悉感又讓他漸漸放松下來。

最先回神的還是松松。

松松“吱”了一聲，跳到閉嘉腿上，“閉嘉，你怎麼突然長那麼大啦？”

閉嘉垂眼，“小松鼠？”

松松：“？”

松松猛地回頭跟閉訟章告狀，“他為什麼不認識我了！？早上他還叫我松松啊。”

閉訟章把松松捏到一邊，坐在床邊，“記不記得我是誰？”

閉嘉擡眼看向閉訟章，認了好一會兒也沒認出來。

“……完了，傻了。”閉訟章擺手，回卧室重新拿了一套睡衣丢到閉嘉床上，“不管你現在是真傻假傻，衣服換好，身上的穿着不勒？”

說完他也不等閉嘉回應，出去打電話了。

文瑤剛查完房從住院樓出來，還沒松口氣，看見閉訟章的未接來電，整個人又把氣提起來了。

荊禦滿臉寫着“訟隊這麼晚打電話過來幹什麼”。

文瑤搖頭，接通電話，“訟隊？”

“閉嘉現在一覺恢複到成年了，還失憶了，怎麼回事？”

“啊？”文瑤嗓子劈了，聲音都在顫，“成年？失憶？”

不兒，她們當時恢複至成年的時候可沒有失憶這一說啊。

文瑤和荊禦交換了個眼神。

荊禦聳肩，他沒有上古神族的血脈，就是一普通的妖族，他也不知道上古血脈完全恢複是個什麼樣啊。

文瑤輕輕地給了荊禦一腳。

荊禦委屈。

“訟隊你先别急，我現在就過去看看。還是在白老師家嗎？”文瑤把文件夾塞進荊禦懷裡，飛快地倒騰着一雙腿沖回醫務部，拿上檢查的儀器就走。

她走得飛快，完全沒注意到住院樓最上層最角落的那一扇窗戶後閃過一個身影。

荊禦回頭的時候，異常感已經完全消失了。

文瑤緊趕慢趕到閉訟章家。松松給她開的門。她一進門就看見閉訟章在幫閉嘉扣扣子。

畫面有點怪，不确定，再看一眼。

閉嘉已經歪着頭朝她看過來了。

文瑤對上閉嘉的眼神時，心口突然酸了一下。雖然不應該，但閉嘉長大後的樣子也太釣了。明明生了一雙暗紅色的眼珠子，卻有着最幹淨最無害的眼神。

她怎麼沒發現辦公室的植物精怪有長成這樣的？！

“看什麼？學會了麼就走神？”閉訟章揪了一下閉嘉的領口，把最上面的那顆扣子解開了，“自己試一遍。”

“哦。”閉嘉低頭看了一眼，用兩秒的時間想了一下閉訟章剛才的動作，單手就把扣子系上了，然後眼睛亮亮地看向閉訟章，彎起嘴角等誇獎。

閉訟章隐約看見了一點閉嘉小時候的影子，心裡頓時酸酸的。他這崽子還沒養一個月呢，剛有點做爸爸的感覺，這下好了，崽“嘭”的長大了，比吃激素還快。

啧。閉訟章暗暗歎氣。

“系扣子一學就會啊，厲害死了。”閉訟章敷衍地誇了一句後，把閉嘉交給了文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