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陌生的提醒在耳邊響起。

他轉頭四下看，沒看見說話的人。而且說話的人是個女生，不，女花妖。這裡沒有女的。

閉嘉咽了下口水，捂着花看向衣櫃前的閉訟章。

閉訟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睡褲換好了，正光着身子套上衣。

閉訟章無論是獸形還是人形，身材都很好，後背的肌肉線條緊實利落，他随便一個動作都能讓漂亮的肌肉隆起。閉訟章是真正的寬肩窄腰，衣擺落下的瞬間，他正好轉身，閉嘉看見了沒入褲腰的人魚線。

好，好性感。

閉嘉臉都紅透了。他“咚”地躺下，把被子拉過頭頂。

“？”閉訟章不解，這祖宗又怎麼了？

閉嘉還是頭一次看見别人在自己面前換衣服，還是個身材那麼好的，心口怦怦跳，渾身緊繃。

他感覺到被子被人撩起一角，接着身後傳來熱源。

閉訟章躺上來了。

閉嘉緊閉眼睛，腦子裡卻不受控制地出現閉訟章換衣服的畫面，帶着熱意的肌肉似乎下一秒就能貼到他的臉上。

“誰教你蒙頭睡覺的？”被子被閉訟章一把掀開，“不怕做噩夢了？”

閉嘉睜眼，轉頭問：“噩夢？”

“沒做噩夢那你前面喊的什麼？”閉訟章屈肘撐起身子，“你有娘親？”

閉嘉疑惑看他，“你沒有嗎？”

“……”閉訟章一頓，臉有點黑，把閉嘉的臉摁回去，“睡你的。”

閉嘉不睡，還轉身用圓溜溜的眼睛看他。

閉訟章眉毛一壓，“幹什麼……？”

閉嘉撲進了他的懷裡，結結實實地抱住了他。

“沒關系啊，沒關系的，我也沒有父親和娘親了，但是沒關系的，你還有我的呀。”閉嘉輕拍他的後背哄他。

閉訟章被哄得有點懵。他活的時間太長了，很多事情已經記不清楚了。他有八個同父異母的兄弟，但其實彼此之間沒什麼所謂的親情，一天天地打生打死。至于娘親……

他當然有娘親，隻不過他對娘親的記憶不多，他甚至都不記得自己小的時候有沒有被娘親抱在懷裡哄過。

現在卻被一個半大的孩子哄了。

真是……

閉訟章哭笑不得地扣住閉嘉的脖子，把人拉開，“知道我是你的誰麼就哄？”

閉嘉緩緩眨眼，“……哥哥？”

閉訟章挑眉，“錯了。”

閉嘉：“叔叔？”

閉訟章“啧”了一聲。

“舅舅？”閉嘉說完自己先覺得不對，“你不是植物系的，我舅舅應該和娘親一樣……那你是我的……”

閉嘉臉想了想，臉又紅了，“妖，妖侶嗎？”

“……”閉訟章又給了閉嘉的眉心一下，“亂想什麼？還妖侶，才多大年紀就想要妖侶了？”

閉嘉硬氣道：“我成年了！到了找妖侶的年紀了！我父親和娘親……”

閉嘉說不下去，因為他對父親和娘親的記憶也不多，壓根不記得自己爹娘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怎麼認識的，又是多大年紀結成的妖侶。

閉訟章靜靜看他。

松松已經爬到柔軟的電腦椅上舒服地窩着了，聽見他們不吵了，就說：“閉嘉，這是你爸爸呀！你之前和我說你可喜歡閉先生了，所以同意讓閉先生做你爸爸。”

閉嘉遲疑地“啊”了一聲。他的記憶裡雖然沒有“爸爸”這個詞，但直覺“爸爸”和“父親”是一樣的。可他自己有父親的呀，雖然父親不在了，但他……為什麼會選這個閉先生做爸爸？都不是一個系的根腳。

閉訟章眉毛揚起來，“同意？我說當時白遊遠怎麼非得給我塞個兒子，敢情是你‘同意’的是吧？”

“是，是吧？”閉嘉眼珠子提溜地轉，“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我困了，要睡覺。”

閉嘉又“蹭”地縮回去，這次記得把被子拉到肩膀就停下。

閉訟章氣笑了，也關燈躺下，心裡做好了打算，起床後就去找白遊遠算賬。

天剛亮閉嘉就醒了。閉嘉下意識往前蹭了蹭，嗅到和自己不一樣的味道，才想起來他不是自己睡的。他仰頭，正好看見閉訟章的下巴。他往上挪了點，正好看見閉訟章的嘴巴。

閉訟章是薄唇，睡着的時候能看見自然微翹的嘴角。明明昨天嘴角一直都壓着，沒想到這才是真正的樣子。

閉先生這樣看起來溫柔多了。

“睡不着就起來。”閉訟章睜開眼，把閉嘉從懷裡推出去。

閉嘉滾了圈，大膽地看着閉訟章的眼睛，被閉訟章眼底的金光迷住了，“你的眼睛好漂亮啊。”

“謝謝，你的也漂亮。”閉訟章沒什麼情緒地回，捂了一下閉嘉的眼睛，“别看了，起床洗漱，跟我出門。”

閉嘉扒掉閉訟章的手，跟着起來。

閉訟章蓦地回頭，“知道怎麼刷牙麼？”

閉嘉歪了歪腦袋，“嗯？”

“……算了。”閉訟章閉了下眼，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這小東西從恢複開始就對之前的事沒什麼記憶，扣子都不會系，還能會刷牙？

算了。就再教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