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沉默開到孟家,車子熄了火後,孟若棠靠在後面卻沒反應。
睡着了?
池裕轉頭看向坐在後座的人,終于發現出不對勁來。
他伸手過去,果然摸到她異于常人的體溫。
她每天都是一副肆意的模樣,導緻他差點又忘了,她的身體是多麼差。
除了時刻忍受病痛的折磨,她稍稍做一些“叛逆”的事情,世界都會給她各種懲罰,她是怎樣做到讓人絲毫察覺不到的。
又是怎麼樣鼓起勇氣,去面對,并且承受這一切的。
那麼漫長好幾世的時間,那麼多的懲罰與折磨,他都無法想象,可她卻每時每刻都在承受。
池裕心裡湧起一股難言的感受。
他好像漸漸理解她了。
她身邊沒有一個對她真心好的人。
一個貌似對她很好卻在女主出現後棄她如敝履的陸晨安,絲毫不把她放在心上、跟仇人差不多的父親。
也就孟老爺子和孟秀蘭對她有兩分在意——兩分,不能再多了。
即便這兩分也是出于對孟家繼承人的在意,否則她住院那麼久,也不會沒人去探望過了。
可就這兩分在意,她都會如此重視,孟老爺子也好,孟秀蘭也好,她都乖巧地聽話,試着去幫助她們。
包括今晚這個商談,她都是在為孟家。
她是知道自己會早死,做不成繼承人,辜負了他們,所以在試圖彌補。
池裕下了車,将她抱下來。
他沒有選擇帶她去醫院。那裡根本沒有用,如果她想要好受點,那麼她就需要“聽話”,需要按部就班的“完成任務”,最後乖乖走向死亡。
因為她的“不服從”,她始終都在承受着其他人難以理解的折磨和痛苦,即便這樣,她依舊我行我素,從不低頭。
也因為她的“不服從”,以至于這個早就應該走向終結的世界,卻始終亮在一片早就被遺棄的古早廢墟裡。
*
孟若棠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片黑暗的虛無,而她正飄浮在這片虛空裡。
雖然周圍都是黑暗的,她卻能清晰的看見自己,十分神奇。
而且她的身體裡那些長久存在的消極的、痛苦的感受統統消失不見,變得十分輕盈。
這是健康身體的感覺嗎?
她這是直接死了,還是在做夢?估計是做夢吧,畢竟情節還沒發展到她該死的時候。
“醒了?”随着聲音的響起,一個人影在無限的黑暗裡逐漸清晰起來,赫然是池裕。
池裕同樣是飄浮在這片虛無裡。
孟若棠,“???”她做夢夢到了池裕?
真晦氣。
她沒有說話的欲望,反正是做夢,一會兒就醒了。
池裕看她閉上眼一副準備睡覺的樣子,“?”
孟若棠閉了一會兒眼,那灼灼盯着她的視線太明顯,她隻好睜開眼睛看向池裕,“你能不能看别處?還有,你那是什麼表情?”
“你沒什麼想問的?”池裕問她。
“問什麼?”
“……”池裕決定不再用正常人的思維定義她,于是便主動開口解釋道,“你現在已經脫離了原來的那個世界,現在你面臨兩個選擇,一,回到原來的世界繼續。二,跟我一起離開,去别的世界看看。”
“……什麼意思?”這不是做夢嗎?不僅不是夢,他竟然說,她能脫離她所在的那個世界?
“意思就是,你現在有個機會,可以脫離現在的小世界,去往别的世界。當然,并不是無緣無故過去,是有任務在身上的。”池裕看懂了她的疑惑,解釋道,“所去往的世界多少都有些問題,需要幹預或者糾正,當然,你也不必有太大壓力,作為任務者,會有額外的能力或者道具輔助你完成任務。”
孟若棠,“……”
池裕,“還有問題?”
孟若棠,“為什麼是我?”
池裕,“因為你,意志足夠強大。”
大部分的小世界都可以自己走向結局,因為每個世界裡的人如果不按照設定走,便會受到懲罰和排斥,最後都會變得按部就班。
那些人,總是不願脫離舒适圈,去逆流而上。
當然,即便有一些問題,世界重啟讓主角重生一兩次,也就結束了。
再不濟有任務者過去幫忙,也都沒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