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甘伸手摸了摸罐身,“沈也,你這不是冰,是涼水。”
沈也勾唇一笑,将小罐子裡的涼水倒在地上,下一瞬涼水落地成冰。
陸甘瞪大了眼睛,“這——這也太神了!”
楊鶴引蹲下身,寒意順着他的指尖蔓延,他眼中的興味愈濃,“這冰是如何制出來的?”
用硝石制冰是沈也偶然間在某個博主那兒學到的,曾侯乙冰鑒。
她微微一頓,随即便開口道:“用硝石制冰,準備兩個不一樣大的罐子,兩個罐子疊放在一起,把硝石投放在外層罐子裡,再把硝石放進内層罐子裡制出純淨的過冷水便可澆水成冰。”
“那硝石從何而來?”
沈也垂下眼簾,吞吞吐吐地開口道:“硝石……硝石是我用羊尿做的。”
楊鶴引聞言伸回了手,眸子裡升起一絲怒意。
沈也急忙開口道:“家主放心,絕對無毒,你也不要擔心洲洲姑娘吃冰凍海鮮會不幹淨。保存海鮮時可以把兩個罐子重疊,把冰塊放在隔層,小罐子裡放一些幹草再把海鮮放在上面。”
“洲洲姑娘?”陸甘忍不住笑出了聲。
沈也:?她猜錯了?
楊鶴引面色恢複如常,他淡淡開口道:“按你的方法制冰保存海鮮。”
“是。”
出了門,沈也從陸甘口得知了“阿洲”的身份。
楊鶴引有個弟弟名叫楊洲。雖然他與楊洲并非一母所生,可他極寵愛這個弟弟。
隻因楊洲唯一的愛好便是品嘗各樣美食,楊鶴引每次出門談生意總會為楊洲帶各式美食。
這次也不例外。回保州的那日,沈也坐的那輛馬車上雖然隻有她一個人,可是她覺得馬車裡又擠又悶。因為馬車裡堆滿了楊鶴引為楊洲精心挑選的渠州美食。
本就是炎炎夏日,拂郎商人送的海鮮和渠州的醬闆鴨、松花糕、糖酥酪、山楂餅、蒸臘……各種各樣的味道混合夾雜在一起,香則香矣,但一路颠簸,馬車内空間狹小,沈也實在難受。
她感到後背上滲出了冷汗,胃裡灼熱無比,翻滾鹹腥味的水。
這時她的鼻子在混雜的氣味勾到了一股極其清新的山楂味,她想到了紅彤彤、酸酸甜甜的山楂。
她垂眸望去,山楂餅用油紙包着,靜靜地躺在竹編小籃裡。
要是能吃一塊山楂餅,她一定會好受許多;可這山楂餅是楊鶴引買給楊洲的——
一滴汗從她的鼻尖落下,她将手伸向籃子。
吃一塊是不會被發現的。
沈也捱了五日終于捱到了保州。
楊鶴引下馬車第一件事是問管家楊洲去哪裡了,管家說他跟着老爺去于府拜訪于老太爺了。
随後楊鶴引便吩咐下人把馬車上的吃食搬進府中。
沈也雙腿不由自主地顫了顫。
“沈也,你怎麼了?”陸甘問。
“我沒事,就是馬車坐久了,腿腳發麻,過會兒就好了。”
丫鬟拎着籃子往她的身邊走過時她感到心虛。她偷偷瞟向籃子裡的山楂糕時,楊鶴引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府中管家給沈也安排了一間屋子,他告訴沈也平日裡她不需要幹雜活,她隻需要絕對服從家主的命令。
這是沈也的生存之道,她一時半會兒是還不清欠楊鶴引的那些銀子了,她擺脫不了他的控制,為了護住自己的性命,她必須保證她在他心中算個有用之人。
現在有一樣東西會危及她的性命,山楂糕。
她偷吃山楂糕的事若是讓楊鶴引知道了,以他寵愛弟弟的程度,一定會狠狠地責罰她。
不知這位楊府小少爺的脾氣如何。
沈也在園子裡撿到了一朵珠花,珠花的主人碰巧就是楊洲身邊的丫鬟靈秀。
于是她便借着還珠花的由頭向靈秀打聽和楊洲有關的事。
沈也在胸前不停地戳着兩根食指,“靈秀姐姐,你照顧二少爺這麼久了,一定很了解二少爺吧?”
“不敢說了解,熟悉倒是真的。”
“如果有人不小心犯了錯,二少爺會很生氣嗎?”
靈秀輕輕一笑,“二少爺平素裡最是心軟,脾氣很好,我還從未見過他生氣。”
沈也面露喜色,這敢情好啊,她就說嘛,一個愛吃美食的人怎麼可能脾氣不好呢。
靈秀眉頭微微一皺,“你問這個做什麼?”
沈也心虛一笑,“我之前就聽說過二少爺風流倜傥,玉樹臨風,英俊潇灑,便對他十分……十分好奇。”
靈秀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笑得雙手掐腰,“我的好妹妹,這些都是誰同你說的?算了算了,我得去奉茶了,咱們改日再聊。”
靈秀離開後她的笑聲在沈也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雖然沈也每次見到楊鶴引心中都止不住地發寒,可是他的臉是生得極好看的,身材也很好,若是在現代,他一定是極品男模。
楊洲既然是他的弟弟,那肯定也差不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