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之一大早就被熱醒,他看着懷裡的人,緩了片刻後才想起來昨晚發生了什麼。
萊之小心的将被抱住的手臂抽回,他蹑手蹑腳地爬起來,捏着外套走出帳篷外穿。
吹着海風醒了醒神,又打開信息網查看一眼小鎮所有人的定位,直到确認無誤後他才勉強放下心來。
“萊之先生,您醒的真早。”萊納斯訝異的看着倚在欄杆旁看海的人,忍不住上前打聲招呼。
“早。”
萊之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在萊納斯看不見的締造者系統上研究着鑒定鏡。
陸陸續續的都起來了,衆人一塊食用早餐,又各自離開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萊之陪離樞回了趟木屋,又去阿米爾家接蓋文,一同去往教堂。當初建設教堂時,專門在地下隔出一小片區域,安置了散發冷氣的冰晶,溫莎就靜靜躺在那片區域裡的一副水晶棺中,身上蓋着白布。
“媽媽!”蓋文一見到逝去的母親,快步跑到水晶棺旁邊,淚水再次溢出眼眶。
在雪國,大家都是設定好的人機,每個人都隻能按照自己的劇情路線前行,幾乎沒有過真正的相處。
而來到和平社區的這幾天,雖然相處短暫,但是人類的情感體驗終究是充滿美好而又真實的。
離樞走到蓋文身旁,蹲下身,仔細觀摩着水晶棺裡躺着的溫莎。
“蓋文,你的父母教會了你離别。當你感到迷茫時,你可以随時來這裡找溫莎,她會聽到的。但你每一天,每一次,都隻有半小時的時間。”
蓋文點了點頭,哽咽的道了聲:“好,謝謝您。”
“不用謝我,蓋文。我會撫養你長大,但是你得聽我的話。當然,若是以後不能做到也沒關系,你隻需要跟我說一聲,
說你辜負了溫莎的死,說你不想再被這份慘痛的回憶絆住腳,說你想要自由,想要走的遠遠的,越遠越好...”
刻意壓低的聲音猶如惡魔在低語,蘊含着引導的成分。
萊之聽出了離樞的言外之意,一個人想要真正徹底的自由,那就隻有死亡......若是真的有蓋文叛逆那天的到來,或許離樞會幫蓋文徹底解脫。
萊之沒有出聲制止,隻是靜靜看着,他并不覺得離樞的說法以及做法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一番禱告過後,二人将蓋文送回約克家,讓他家的阿米爾陪伴蓋文。而他們則需要去鎮外的安全區看看。
今天依舊是好天氣,陽光明媚溫度适宜,二人沿着海邊慢慢往小鎮門口走去。
“為什麼不告訴他,你在木屋裡找到記錄着複活藥劑的古籍?”現在蓋文不在,萊之終于能夠将憋了一路的疑惑問出聲。
他們早上回木屋時,離樞特地在書牆前翻找出好幾本古籍,其中有一本就記載了,遙遠雪山深處有一種複活藥劑。隻要得到它,逝者回來的可能性将會大大提高。
“我本來是打算跟他說的...但是我改變主意了,我不希望他對這個複活藥劑抱有太大的希望,也不希望小鎮裡再有除我們外的第三個人知道。”離樞輕歎一聲,試圖闡述自己的觀點。
“我們不是已經向系統查詢過,并确認它的真實性以及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了?”萊之點開光屏的查閱記錄,确認無誤。
“人類是很複雜的生物。我不敢去賭那百分之十,更不敢去想,要是大家知道存在這種藥劑之後,将會變得多麼貪婪....”離樞側首看了看大海,他們已經快走到小鎮大門處了。
“為什麼?”萊之不明白。
“很多人類追求永生,單單是複活二字就足夠引出大多數人的欲望。若是人類因此開始内鬥,那告知所有人世界上存在這種藥劑的我們就是罪人。
更何況...如果蓋文以後,隻是因為想要複活母親這一執念,而努力存活、向前狂奔的話,要是溫莎真的複活了還好,要是溫莎沒有複活,我不敢想象蓋文會變成什麼樣。”離樞試圖解說清楚。
“你在保護人類。”萊之得出結論。
“你這是什麼奇怪的話...”離樞被逗樂,又忍不住長歎一聲,“總之,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對不能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安全區清空了,隻剩一片荒涼的土地。
“我記得,小鎮上好像沒有田地?”
小鎮上确實沒有。
離樞拿着小鏟子蹲下身,随意挖出小坑來。萊之猜到他要做什麼,遞給他研究成功的鑒定鏡。
“這是?”離樞擦了擦手,接過那副無框眼鏡,有些好奇的看向對方。
“鑒定鏡,導入了系統的識别功能。”
離樞聽完眼睛都亮了,立馬戴上眼鏡,盯着土坑看了片刻。
‘位于森林近海,和平小鎮大門外的安全地區,土壤肥沃,可開墾’
離樞看着眼前出現的字體,驚喜萬分,又将目光放到萊之身上。
‘締造者,人類,萊之,不可動’
沒想到生物也可以識别。離樞戴着玩了一陣也不膩,發布任務後,有居民來開墾土地時他也懶得摘。
一行人确認好安全區内沒有雜草、沒有之前樹木石塊的殘留物、沒有蟲卵之類的病害,這才放心施加底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