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昨夜白圓那驚恐的小眼神,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白圓的發頂。
“小氣鬼,都喊哥哥了,也不給哥哥吃一塊。”李雲翊故意說給白圓聽。
白圓的大眼睛亮閃閃地轉來轉去,興許是想起了什麼,便拿了一塊千層酥放在了李雲翊手裡。
“雲翊哥哥,吃吧,不要再生我的氣了。”
白圓的這句話說的又是讓李雲翊思緒混亂不堪,算了不與他計較了。
李雲翊便坐在白圓身邊,一起曬太陽吃糕點。
“圓團子,和哥哥一起去學着做千層酥吧?”李雲翊問白圓。
“我不叫圓團子,娘親說我太笨,什麼都學不會的。”白圓搖搖頭。
“雲翊哥哥,你知道我娘親和姐姐都去哪了麼?青橘也不見了,白澤哥哥說她們出遠門了,要過段時間才能來接我回家。”白圓的小臉被陽光曬的粉撲撲,可嘟着嘴的模樣卻像是受盡了委屈。
“白澤哥哥說的對,等過段時間你就能回家了。”李雲翊也隻能先這樣安撫他。
“喔,可我很想她們。我娘親做的千層酥很香甜,隻是她許久都沒做過了。”白圓好似想起了什麼,淺淺的梨渦在了臉頰上若隐若現。
“走吧,哥哥帶你去做千層酥,哥哥做的一定會和娘親做的一樣好吃。”李雲翊拉着白圓,将他帶到了酒樓的東廚。
肆廚已将所需食材全都備好,李雲翊淨手挽袖,便有模有樣的學做起來。
白圓倒是像見了寶貝一般,捧着這看看,捧着那瞧瞧。不是偷偷給李雲翊加點這個料,就是差點撞翻他那些鍋碗瓢盆。
真是一刻都停不下來。
李雲翊搖搖頭,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看樣子離自愈還遠得很。
且罷,就随她去吧,能開心逍遙地活着也行。
這不,剛愣了愣神,白圓就不知道抓了把什麼要撒在已成型的面團上。
幸好李雲翊眼疾手快地一把攔住,打開白圓的手一看,不知他是從哪裡掏來的竈灰。
“你攔我做什麼?我娘親做的時候就放這東西,我見過的。”白圓又撅起了小嘴,不高興地說道。
“這黑乎乎的髒物怎能放在吃食裡面,快拿走。”李雲翊說罷一揚手,沒留意碰到了白圓捧着竈灰的手。
一把竈灰瞬間兜頭而下,撒了白圓滿頭滿臉都是。粉白的小臉裹了層黑灰,活脫脫一個白圓團子變成了黑炭圓。
白圓瞪大了眼睛,張大嘴哇哇直叫,黑黑的小臉露出盈白的牙齒,模樣甚是滑稽可笑。
縱是剛被他氣的滿臉嚴肅的李雲翊,也被這滑稽的小模樣逗的淺彎了唇角。
“雲翊哥哥,你欺負我,我要告訴白澤哥哥,讓他揍你。”白圓很不服氣。
“你告訴謝瑜倒是有可能,白澤打不過我。”李雲翊上手輕刮了一下白圓的鼻子。
這下可好了,黑的灰白的粉,層層疊疊地落在白圓的小臉上,可真像隻小狸花。
肆廚在旁倒是若有所思地笑道:“這位小公子的做法還真有,這竈灰又叫百草霜,可散火,不是什麼髒物。”
原來如此,看來是自己錯怪了白圓,他不由得看着那個跑來跳去的小狸花。
這丫頭真是奇怪,這些過去很久的事她卻能想起來,李雲翊百思不得其解。
“雲翊哥哥,我想做個花瓣樣的千層酥行麼?”小狸花又湊了過來。
“你想做什麼樣的都可以。”李雲翊将手中的面團遞給了白圓。
白圓把面團團在手中,左揉揉右捏捏,不多時,一朵五瓣面桃花就制成了。
“沒想到這小公子不僅懂得多,手也如此的靈巧。”肆廚有些吃驚地看着白圓,“随手這麼一捏,這面花竟如此逼真。”說罷,眼中竟有驚豔之色。
白圓一聽有人誇贊他,更是開心,笑嘻嘻的又拽了塊面團,放在手中搓搓揉揉的。
此時的白圓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盯着手中的面團,安安靜靜地對付着,仿佛瞬間變了個人似的。
李雲翊猛然間察覺好像又找到了一個能讓他安靜下來的好法子。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一隻栩栩如生的面小鳥就赫然立于白圓的手掌心,惟妙惟肖。
李雲翊不由得眯了眼,這蘭家丫頭的手藝精巧難道都是與生俱來的?想當初蘭家大女兒的繡技絕世,現下連這個傻丫頭都能有如此信手拈來的巧技。
站在一旁的肆廚更是看癡了眼,馬上又扯了塊面團遞給了白圓道:“小公子,您這鳥兒捏得真好看,能否幫着捏隻小兔,帶回去給我那小兒玩?”
白圓一聽肆廚喜歡自己捏的小鳥,更是來了興緻,幹脆就一撩衣袍坐在了地上,認真地捏起面團來。
肆廚的面兔子捏好了,白圓還給它染了紅眼睛,肆廚歡喜的不得了,拿在手上翻過來覆過去地看。
“雲翊哥哥,我捏個你吧?”白圓看着李雲翊的臉懇求道。
“好啊,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李雲翊不信白圓能捏出來。
捏花朵,捏動物隻要手巧即可,捏面人還需要那份心靈才行。
可他缺的就是這份靈,李雲翊望着白圓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