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領班低頭彎腰,朝疤青笑着,竟說了些類似謝謝的話。
“他知道,疤青對誰不客氣,就是把誰當自己人了,是吧?”阿華這般對疤青解釋那小領班的越南話。
疤青得意地笑了笑,朝阿華拱了拱手:“阿華哥,今晚,不說了,我疤青都記在心裡!”
等疤青帶人上樓,阿華掏了一卷現金,塞給了那領班,而後揚了揚手,讓他帶侍應們進去打掃,自己則留在門外點了一支香煙,朝樓梯上疤青的背影,玩味似地吐着白色的煙圈。
溫心瑜躲在黎子旭身旁,忍不住回頭多看了一眼阿華的背影:高挑、纖細,簡直比女人的背影還要妩媚。
走進門内,先是一片寬敞的吧台,酒瓶、煙盒、衣服等雜物撒得一地狼藉,剛才那班人大概就是在這片區域吃了鞭子;吧台後面則是兩排歐式石拱柱圍起的偌大泳池,相鄰的拱柱之間飄飄蕩蕩地牽扯着數條彩色輕紗,似隐若現地形成了一道道暧昧的間隔,裡面影影綽綽有賓客在内。
小領班将一隻刷子遞給了溫心瑜,而後将垃圾桶塞進了站在池邊的黎子旭手裡,哀求似地推着他回吧台區打掃。
隔着數重輕紗,他還是看清了那人的臉:果然是他那三叔的好大兒—黎榮飛。
溫心瑜蹲在地上埋頭苦幹,小心翼翼挪到他身邊,碰了碰他的胳膊肘,示意他朝吧台角落看去,那裡恰立着她的行李箱。
黎子旭還以為是多大的箱子,卻原來隻是件20寸的小箱子。他倒無所畏懼,大大方方前去拖到門邊,與垃圾桶擺在了一起。
領班悄悄走了過來,要把那箱子挪回去。黎子旭在旁狠狠瞪了他一眼,那領班隻好猶豫着退了退,而後卻将其他人手裡的垃圾桶悄悄塞在了外圍,默默擋住了那行李箱。這裡每天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作為領班,及時妥協與見機行事,已經是基本素質了。
侍應生們本就戰戰兢兢,很快就收拾幹淨,退出了門外。領班和黎子旭則一前一後,推着兩排挂好鈎子的垃圾桶往外走。
走到電梯口時,阿華恰好轉身望過來:“诶?”
溫心瑜排在隊尾,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黎子旭也盡力彎腰低頭。
那小領班匆匆忙忙擋在前面,攔住了阿華朝垃圾桶後查看的視線。
阿華聽那小領班說了幾句話,頗為滿意,鼓勵似地拍了拍那小領班的肩膀,而後輕盈地笑了一下,便轉身走進門去了。
那小領班長舒了一口氣,所有人都跟着舒了一口氣。
二樓那間KTV,黎子旭将行李箱從窗戶扔了下去,箱子悉悉簌簌地砸進了樓下綠化帶的灌木叢。
“跳下去。”
“哈?又跳?”
“你沒聽說嗎,他們已經在調各處的監控。”
“那,剛才那領班不就...”
“你還有心情管别人哦,放心,很快這裡就會停電,他知道該處理什麼。”
等了一會,黎子旭見她還猶豫不決,催道:“還不跳?等疤青反應過來,我們就跑不掉了。”
“我,我腿抽筋...”雖說隻有一層樓高,但對于她這樣一個剛體驗跳車暈死過去的女人,她實在不敢再來一次啊。
“麻煩,上來。”他蹲下身,要她爬上自己的背。
“怎,怎麼上?”
“真要命!”黎子旭忍不住吐槽。算了,他又不是沒背過她,就當她這次又昏過去了!
溫心瑜現在身嬌體軟得像一灘泥巴。
黎子旭上下其手一頓捆甩,就将她扛上了背後,随手撿起剛脫下的侍應生制服長褲,将她的腰部與自己捆在一起,而後拉開窗戶,便抓住窗棱轉了身,如蜘蛛一樣攀貼在上下兩層樓的窗戶之間,手臂與脖子上的青筋瞬間暴起。
溫心瑜竭力屏氣甯息,一雙胳膊卻緊張地死死盤扣住他的脖子,整個人像隻烏龜殼挂在他後背上。
瞅準了腳下的地面空間,他輕輕一縱,連帶背後的女人一起落了地:“小姐,麻煩你睜開眼,你現在可以從我後背下來了。”他已經解開了她腰間的捆束。
溫心瑜睜開眼睛時,才看清楚,原來這條巷子就是這家店的後巷。但她雙腳剛一落地,整個人便不争氣地軟滑了下去。
“喂喂,你行不行啊...起來。”
“我,我腿抽筋。”
“我真欠你的!”黎子旭直接将她抱上了後排車座,扔了進去,而後又折回,将行李箱撿起,搬進了吉普車的後備箱。
突然,整棟樓熄了燈。樓内傳來一陣男男女女的尖叫聲,前街上似乎也湧出了不少人,喧嚷聲很快向後巷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