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容右表情碎裂,又恢複了問心無崖那個不沉穩的弟子,他氣極跳腳:“我就知道你對我師兄不懷好意,你死了那條心吧,我師兄絕不會看上你這個蛇蠍心腸的人。”
白蕪不再理睬容右,容右看穿她離開的想法,當即出手。
白蕪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她聳聳肩兩臂攤開,道:“正好,你把我帶回無徑宗,我要見未玺。”
容右臉色一驚,她竟然不躲。
攻擊訣術已在他的手中結成,他收不回了。
隻見容右揮動手臂,在最後關頭将攻擊術偏離了一寸,一道強力擊在白蕪的肩膀上。
她悶聲,腳步依舊堅定。
“你為什麼不躲!你無賴!”容右惡狠狠指着白蕪。
白蕪看見容右雖氣極,但那雙微微顫抖的手卻出賣了他的害怕。
“要帶我回無徑宗嗎?”白蕪問。
容右盯着那張美得驚心的臉,神色卻淡若薄風,他看不透她。
容右哼了一聲,側身不再看白蕪,咬着後槽牙道:“你走吧。”
餘光瞥到白蕪離開,他的視線落在剛才施法的那隻手上,剛剛,他差點殺人了。
隻殺過妖和獸的他,差點殺人了。容右的手指還在發抖,他自小受師父和大師兄的教導,守護黎民百姓是無徑宗弟子的責任和義務,妖怪和妖獸為害蒼生,可斬之,但是唯獨不能将一身修為指向人。
她的名聲糟糕至極,雖然為容右所不恥,但容右不會因為厭惡就動手殺她。
他以為她會躲開。
容右本就因為大師兄受傷至今還沒有痊愈而心緒不甯,此時白蕪的出現更是将他的心情拉入谷底。
怪不得師兄以前從未提過她,他溫潤和煦世間第一好的師兄,遇上這般無賴的人,簡直就是折磨。
白蕪徑直離開了栖雲城。
無徑宗和白雲宗,還真是天壤之别的兩個宗門。
六月劍試過後,白慕薇的名聲徹底名響天下。
她幾招之下擊潰七派,又一舉擊退反宗蠍花,甚至連無徑宗也不敵她手,比肩那位少宗主的天才少女橫空出世。
“你們聽說沒,赤水澤吃人的怪事。”
“我的遠房表妹就是附近村裡的人,聽她說村裡好多人都莫名消失在赤水澤周圍,常言道活者見身,死了見屍,可現在翻遍赤水澤,一具屍體都沒找到,還真是詭異得很。”
“太吓人了,你表妹最好搬離那附近才好。”
“不用擔心,白雲宗的慕薇姑娘已經前去降妖了。有她出手,妖物定無處遁形。”
白蕪隻是随處尋了個面攤吃了碗熱騰騰的陽春面,也能聽到白慕薇的名字。
咔哒一聲,手中的筷子被折斷。
白蕪重新拿了雙筷子,面無變色地吃面。
“不止如此,萬滄門的人也趕去了。自六月劍試後,萬滄門又重卷起了腥風血雨,特别是和白雲宗之間,頗有些對敵的意思,無數修者又回憶起萬滄門風花雪月下的栗寒。”
“對啊,說起這萬滄門,之前低調沉寂了好一陣時間,以至于還有人不将他們放在眼裡,這不,六月劍試上七派傀儡師中的一個修者,當衆與蠍花争執,全然忘記了萬滄門為什麼被修行者稱為反宗,結果你們猜後來怎麼了?”
吃完後白蕪結了賬,往西南方向,也就是萬滄門所轄範圍赤水澤去。
赤水澤毗鄰澧都,是一座......
白蕪看着眼前一片黃色,赤水澤,赤水澤,她以為會是林中水澤沼地,誰能想到竟是一片荒漠。
十裡之内,人煙的影子都沒顯露半點。
就在白蕪思忖之時,一道女聲叫住了她。
“漂亮姐姐,你怎麼落單了,白雲宗的仙者們都進去好一會兒了。”
眼前的姑娘看不清臉,背着一個背簍,身着異色的棉布衣裳,整張臉被包裹在錦色方巾中,隻露出一雙水靈靈的眼睛,聽聲音約莫十幾歲。
“我是旎蘿啊,奉村長的命令為你們帶路。”
“我與白雲宗沒有關系,”白蕪拿出一顆靈石,遞過去:“你這套衣裳能賣一身給我嗎?”
旎蘿眼睛睜得大大,被那一顆靈石驚訝得兩隻手捂着嘴,彷佛下一秒就會尖叫出口,渾然忘記了白蕪第一句和白雲宗沒有關系的話。
她盯着漂亮姐姐正經的表情,旎蘿想,她好像不是在開玩笑,啊我知道了,赤水澤常年荒野,漂亮姐姐一定是不想弄髒她的衣服。
天色越來越暗,遠處隆隆掀起龍卷風。
“遭了!”旎蘿當即抓住白蕪細白的手腕,“漂亮姐姐,快跟我跑。”
明明上一秒還是寥無人煙的荒漠,下一秒,眼前竟是一處村莊,炊煙朝空中飄浮,耳邊人聲嘈雜。
“一般人是找不到靈犀村的。”旎蘿手中抱着一套幹淨的衣裳,遞給白蕪,“這是我姐姐的衣服,洗幹淨的。”
白蕪換好衣服,問:“赤水澤在哪?”
旎蘿臉色一變,顫着手指了指遠處的幽暗,“往那去一直走就是赤水澤了。”又退了一大步,生怕白蕪讓她帶路。
“謝了。”白蕪孤身闖進幽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