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玄從柳鎏明亮眼裡看見了狼狽的自己。
三年裡,他已經習慣了憐憫,奚落,惡意的目光,如今少女真誠柔和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令他心裡微顫。
今日一事,大起大落。他卻彷佛又經曆了三年前失去修煉天賦時一般。
知曉少女來曆的欣喜,父親為保護自己生死不明的懊悔恨意,隻能眼睜睜看着那人被扣押,不能當場報仇的無力。
呵,十分可笑。
實力!
他需要保護家人的力量,别人再也不能欺辱他的實力!
修煉,他必須修煉,哪怕付出任何代價。
.......
柳鎏目光真誠,伸手邀請霍玄加入。
在她看來,眼前沉默寡言的男主盡管望着自己眼神銳利而複雜,但卻猶如奄奄一息,狼狽不堪的困獸。
不過,哪怕狼狽不堪,也是猛獸啊!
柳鎏心裡嘀咕着。
不過……男主啊,霍玄哥啊!
不要不說話啊,給個回應呗。
你這樣看着我,我心拔涼拔涼的!
而且秘境需要你的血液,不然我一個人也進不去啊!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她似乎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臉色露出詫異!
隻見一根根細如毛發的黑線憑空出現,正宛如蛇一般一點點盤桓纏繞在霍玄身上!!
——那是什麼?
那黑線散發的混濁、惡意、不堪令柳鎏心裡惡寒,直覺告訴他這玩意不是什麼好東西!
來不及細想,甚至大腦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柳鎏已經一把抓住男主垂在身側握緊成拳的手,猛地的一拉,将男主拉離開那黑線處。
緊接着
——砰!
長廊的安靜被重物倒地聲音打破,之後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外面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不一會,傾盆大雨已變成淅淅瀝瀝的小雨。
柳鎏右手捂住頭,左手撐地,好一會才從地上爬起來。
低估了一名青少年的重量,不過地怎麼是軟的。
她下意識捏了兩下。
嘿,還有彈性!
“嘶!”
身旁兩道吸氣聲驟然加重。
柳鎏感覺氣氛詭異,身體一僵,反應過來了。
少女緩緩低下頭,落在了自己不安分的雙手上。
纖細白皙的指節在健碩寬廣,十分富有爆炸力量感的玄衣下襯得更加潔白如玉。
柳鎏:“……”
她面無表情的一點一點的起身,站直。
若無其事繼續問道:“和我一起走嗎?”
隻要本人不尴尬,尬尴的就是别人。
不過,經過剛剛那一茬,纏繞在霍玄身上的黑線倒是消失了……
——那玩意究竟是什麼東西?
霍玄嘴角抽搐,撐地起身,看着耳根發紅卻努力演戲,保持平靜的柳鎏莫名歎氣想笑。
心中的苦悶怨恨倒也被柳鎏這神來一招弄得七零八落,完全不複剛才的心境。
他歎了口氣,聲音低沉道:“這是我父親,當然是要去。”
柳鎏得到了答案,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道:“那你收拾下,一柱香後在此處集合。”
霍玄深深看了她一眼,二話不說轉身大步走去。
直到霍玄的身影在角落消失,柳鎏這才面對兩雙戲谑的目光。
保持人設,人設絕不能崩!
“小叔,能否移步,有些問題想請教?”
柳長風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他看了看旁邊的燕玲。
燕玲心思敏捷,了然道:“我去看看霍家主的情況,就不打擾少主和柳長老。”
說完,颔首離去,隻留下長廊中的叔侄兩人。
“我來之前看見中庭的花倒是漂亮,也幽靜,一起過去瞧瞧。”
沒有旁人在場,柳長風目光柔和,看着柳鎏露出慈愛的眼光。
柳鎏面上露出一絲意外,被氣氛感染,氣質也柔和起來。
二人慢慢朝着中庭走去。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此次退婚之前,宗主和蒼岚宗的長老特地囑咐退婚成功,他們想要讓你和趙丹楓的獨子趙姚然結婚契。”
柳長風意味深長道:“燕玲便是為此事而來。”
“她的師傅便是趙丹楓。”
柳鎏皺眉不解:“為何要我與那趙姚然成婚?”
柳長風意味深長道:“聽聞,那趙丹楓即将晉升為六級丹王。”
“丹師在整個玄氣大陸地位崇高,而六級丹王更是屈指可數,偏他愛子如命,而他獨子趙姚然愛慕于你。”
柳鎏無言:“……那齊長老是怎麼回事?”
柳長風目光深邃,“怕是身後有人指使。”
他冷冽的目光看向柳鎏變得溫柔起來,“等事情結束後,我将押他去戒律堂,傷害少宗主,這一行為足夠他受刑了,而他身後之人我也會去查。”
“你如今不想退婚,就不要想太多,安安心心修煉,宗門的家族那邊,有小叔幫你頂着。”
柳鎏心裡浮現幾絲難過,自己父母去世後,她已經好久沒有感受到過長輩般的愛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