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沈遂怎麼樣了,不知道烏鴉有沒有找到沈遂。
沈遂這個病不能情緒激動,不然會引發呼吸不暢,嚴重還會導緻昏迷。
轉移在顧随的預料之中,烏鴉跑出去實驗室就開始戒備,出于安全考慮換個據點是很正常的,不過他們有點太訓練有素,收拾到搬走感覺沒用上兩個小時。
顧随感覺烏鴉都不一定飛到城市,他們就已經被轉移了。
走之前穿山甲睜眼看顧随,那是一雙很渾濁的眼睛,像橋下的江水一樣,昏黃複雜,眼底不知道是沙子還是雜草。
穿山甲很深很深地看了沈遂很久,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顧随也回望着它,直到藍領帶給顧随帶走,視線斷開的那一秒,顧随看見穿山甲閉上眼睛,他突然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失去什麼的預感,烏鴉走的時候顧随并沒有這個感覺。
夜晚安甯靜谧,深藍色的天空挂着一輪皎潔澄明的月亮。顧随想應該快到十五了,因為月光太亮了,亮的好像能照散所有陰霾。
月光下的一切都被罩上一層朦胧柔和的月光,月光如水般輕輕溜進車窗照在松果身上。
藍領帶側目看松果,看松果每一根毛發都在發光,銀灰色的眼睛半眯着像要成精一樣。
“還真好看啊。”藍領帶沒忍住感慨出聲。
顧随上下晃晃耳朵沒理他,也不看他。
“不跟我說話嗎,那麼聰明,應該能聽懂我說話吧?”藍領帶手支在車窗上拄着腦袋,眼裡閃爍着名為興奮的光芒。
不喜歡,顧随一定都不喜歡藍領帶。
這個人給他的感覺跟何瑞一樣,甚至比何瑞還要讓人惡心。
*
車終于平穩下來的時候沈遂收到謝警官發來的DNA報告,經對比沈遂衣櫃前的血迹是何瑞的,謝警官告訴沈遂他們依法傳喚了何瑞,何瑞現在正在警察局接受審問。
還附上一句,如果沈遂需要,可以跟何瑞視頻通話。
沈遂想了想同意了,視頻接通的很快,謝警官拿着手機進入審訊室放在何瑞面前。
何瑞算是個老油條,詢問了半個小時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說,一問三不知。
“警官,我都說了隻是意外,我不知道我的血為什麼會在鄰居家裡。”
因為沒有監控,DNA不能定罪,何瑞咬死了自己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是無辜的。
謝警官放下手機之後何瑞對上沈遂也沒有半分心虛,還伸出手跟沈遂打招呼,動作間牽扯到手腕上的手铐,“嘩啦嘩啦”。
随着何瑞的動作鐵質手铐磕在桌子上,發出“咚”一聲,何瑞看了眼手铐讪讪放下手。
“沈遂,好久不見。”
沈遂不知道他這個好久不見是哪來的,明明他們傍晚還見過,雖然隻是擦肩而過。
“你偷走了松果。”沈遂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這有點污蔑了吧,我偷你狐狸幹什麼,警官,污蔑判多久啊。”何瑞還穿着他的西裝,說話吊兒郎當,腿止不住的晃。
“嚴肅點。”
坐在何瑞對面審訊他的警察忍不住敲了下桌子警告他。
“怎麼不嚴肅了警官,我一會還有事呢,什麼時候放我走啊。”何瑞邊說邊看自己的手表,好像自己是多忙的人一樣。
“你胳膊上應該還有松果留下的傷吧。”沈遂冷淡開口,聲音透過手機變得更加冷漠生硬。
“那是我在樓下散步沒忍住摸了流浪貓被咬的。”何瑞露出一副早有預料的表情,說辭更是像排練過一樣順暢。
“再說你的狐狸好好在家丢了不應該怪你自己嗎,污蔑我幹什麼。”何瑞聳聳肩,表示無奈
“我沒說松果在家丢的吧。”沈遂冷靜反駁。
“我早上看見你沒抱着你的狐狸,推斷你的狐狸在家不是很合理嗎?”何瑞眼裡有一絲慌亂,很快被掩蓋。
“你的傷口給我們看看。”謝警官适時開口。
何瑞伸出胳膊大大方方的展示齒痕,松果才幾個月,跟貓差不多大,咬痕也是,說是貓咬的也有理有據。
“……”沈遂還想說什麼。
娃娃臉突然轉頭看他,“我們到了。”
沈遂匆匆跟謝警官告别,反正何瑞現在在警察局也不能搞出什麼亂子,還是松果這邊要緊。
娃娃臉率先下車,沈遂緊随其後,最後才是正字臉。
一幫人站在實驗室前,有兩個警官走上前告訴他們實驗室裡的動物都不見了,哪怕他們收到消息一時間開車趕來,還是遲了一步。
沈遂聽見這話心裡再次一緊。
警官身後的實驗室跟沈遂夢裡的一模一樣,噩夢裡的場景出現在眼前,滿目鮮紅,白色的狐狸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沈遂拼盡全力無法阻止,好像有看不見的黑色絲帶纏住了沈遂的脖子。
他感覺呼吸困難,喘不上來氣,眼前發黑,毫無征兆地向後倒下,被娃娃臉眼疾手快接住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