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豺狼必不可能隻有兩隻。若是黑河與系統貿然出頭,實力尚未壯大,很快就會被其他勢力摧毀吞食。
協會也好,概念世界也好,淩駕于武力争鬥的是權謀。
如果人放棄了思考,也就放棄了活着,無異于放棄了呼吸。這也是為什麼莊遙生即使已經越過了界碑成了死亡的臣民,卻仍能保持人性的原因。他仍然願意去以人類的方式思考,盡管那并不是完全為着協會裡興風作浪的那些家夥。
瑟斯蘭達是有理智的,但不多。
在涉及未來走向的決定面前,它毫不猶豫地把選擇權交給了貝拉。這個幻想生物的邏輯極其讓人匪夷所思。從本質上來說,它能理解的應該隻有臣服,而當它和這個年紀不大的金發女孩在一起時,卻總讓人聯想到“陪伴”與“愛”這樣溫馨的字眼。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黑影的退場會帶走令人心驚膽戰的黑焰。但看來現實沒有那麼照顧生者,在期望與恐懼的雙重奏下,貝拉·沃世普終于回應了外界的聲音,不過是在黑色焰火的包裹之下。
“你說服了瑟斯蘭達,但你沒有說服我。”
莊遙生并不質疑貝拉的堅韌與膽識。如果在此處妥協,才會真正地失去未來。不管是協會還是人類社會,都沒有一個留給貝拉活下去的位置。
聽說在不久前,金家的一對夫妻似乎也想将夜曼曼以領養的方式納入戶口。但既然有譚繼在,不論是認祖歸宗還是家庭的溫暖之類的理由都會被無情駁回。她已經選擇了自己的家人和責任,沒有必要再去為毫無羁絆的所謂的父母飽受折磨。
若是莊遙生并沒有遇到愛德華、金鱗、魏清,而是被協會塞進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家庭,也會因為被當做瘋子而郁郁不得。他在過去并不是沒有嘗試接觸過驅魔師之外的人,但是除了弗蘭之外,沒有一個人不在質問他。
你既然對人體如此精通,為何不醫病救人,普度衆生。
你既然對槍支使用如此有天賦,是不是有快意恩仇的手段。
你的技能是幻想症,現實中如此無欲無求是不是因為在副本裡能夠滿足一切。
你每次通關的副本都是九死一生,是不是你根本就不在乎隊友的安危。
你如此全能,為什麼沒有說得出名頭的成就。
這些當然不是莊遙生的錯,隻是因為沒有遇到對的人。夜曼曼不能為協會勤勤懇懇奉獻一輩子,不能為新家庭帶去榮光和金銀,也是同樣的道理。隻是貝拉的運氣太差,對家人的選擇上為她帶來了太多的争端和非議。
“在黑河的下遊,有一處中立區域。我可以為你們提供前往那裡的鑰匙,但是需要你們自己和管理員達成協議。”莊遙生從未去過真實存在的黑河,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與之相關的記憶接二連三地出現在了自己的腦海裡。
貝拉表面上仍不為所動:“這不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可惜莊遙生無法給出更多的保證:“一把鑰匙而已。世界樹被燒毀後,界碑另一側可謂是亂成一鍋粥,誰也說不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就像是早已知道莊遙生的答案一般,貝拉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沒想到莊遙生真的丢過去了一把鑰匙:“用它打開任何一扇可以被打開的門,通過一段漆黑的路後你們會看到一條長橋。走在橋上的時候盡量不要往下看,橋的盡頭有一扇寫了紅字的門。”
“請不要直接打開那扇門,敲三下後說明你的來意即可。隻有持有鑰匙的人才能和管理員會面。不要擔心,瑟斯蘭達不屬于‘人’的範疇,它可以跟随你進入。”
“對了,我忘記說了,”莊遙生抽出黑傘的劍柄,快速劃過後将每一具令他生惡的屍體扔進黑焰中毀屍滅迹。
“那個地方的名字叫‘不歸’,是黑河之下的一個正式運轉的子系統,想必你們會很快适應那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