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小的冰碴敲擊在茶市安全局大樓的玻璃窗上，悉悉索索的聲音透過玻璃傳入室内。

何成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辦公桌的邊緣。天氣預報說今晚又有一次寒潮過境，這已經是九月的第三次了，而這個月還未過半。

辦公桌上的終端突然亮起，秘書的聲音從揚聲器中傳出："局長，趙明先生想見您，說是您的老同學。"

何成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趙明，大學時的室友，畢業後進了貿易部門，這些年靠着靈活的手腕多次晉升。他們偶爾會在同學聚會上見面，但私下聯系并不多。這個時候找來，目的不言而喻。

"讓他進來吧。"何成整理了一下桌面文件，轉身面向門口。

門開了，趙明穿着一身考究的深藍色西裝走了進來，臉上挂着何成熟悉的那種圓滑笑容。

"老何！好久不見，你這辦公室可比我想象的簡樸多了。"他環顧四周，目光在牆上"公正廉潔"的書法橫幅上停留了一瞬。

"大環境如此，能省則省。"何成示意他坐下，"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趙明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從手環裡取出一個精緻的木盒，推到了何成面前。

"聽說你喜歡喝茶，這是我從南嶺帶回來的野生古樹茶，市面上買不到的。"

何成沒有伸手，隻是平靜地看着對方："老趙，咱們認識多少年了？有事直說吧。"

趙明臉上的笑容頓了頓，随即又舒展開來："還是你了解我。"

他調整了一下坐姿，"是這樣，我有個表弟，叫周正，電子工程專業的高材生，想來茶市發展。申請材料遞上去兩周了，一直沒通過初審。"

何成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了兩下："現在每天申請進入茶市定居的人數以萬計，審核需要時間。"

"問題是，初審都沒過。"趙明壓低聲音，"老何，咱們這麼多年交情，能不能通融一下？我表弟真的很優秀，對茶市發展肯定有用。"

辦公室裡的空氣似乎凝固了幾秒。何成站起身，走到文件櫃前，從裡面抽出一個文件夾，翻了幾頁："周正，25歲，電子工程碩士，申請理由是'尋求更好發展機會'。"他合上文件夾，"老趙，你應該知道茶市現在的準入标準。"

"标準是死的，人是活的嘛。"趙明也站了起來，"再說，我表弟确實有真才實學，隻是不擅長寫那些冠冕堂皇的申請理由。"

何成走回窗前，冰粒落得更快了，窗外的城市輪廓變得模糊。這座因為林家而擁有全國最先進抗災系統的城市，如今成了無數人眼中的樂土。每個人都想擠進來，但茶市的承載力是有限的。

"老趙，"何成轉過身，聲音低沉而堅定，"你是知道為什麼茶市現在這麼吃香的吧？而我們具有這一優勢的前提條件是，我得确保進入這座城市的每一個人都安全可靠。"

趙明的表情變得有些難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懷疑我表弟是間諜？"

"我不是針對任何人。"何成搖頭，"但審查标準對所有申請者一視同仁。你表弟的申請材料中有存疑事件，也沒有證明他有必須來茶市的特殊理由。像他這樣的申請者，每天我們拒絕上千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