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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邊楚回四合院住了。
陸北北抱着繡花被子站在主次卧間的過道裡,警惕着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的邊楚。
邊楚拎着吉他,用眼尾掃她,“怎麼,我不能回自己家?”
“能,”陸北北老神在在地回,“那我跟孩子們睡次卧。”
邊楚低頭過門,大步往院子裡去,“随你便。”
晚上九點多鐘,陸北北給崽崽們換上涼爽的小肚兜,自己身上穿的也是最簡單的無袖汗衫。
娘兒仨蓋小花被躺下,親密的摟在一起,吉他模樣的折紙端正的擺在窗台上,隐約從院子裡傳來《木棉花》的和旋,被夏夜晚風吹得支離破碎。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走路太多累着了,陸北北難得得睡了個好覺。
次日天還沒亮,娘仨披星戴月的起來,陸北北才注意到隔壁主卧一夜沒有關門,邊楚還睡着。
炕距離門口有段距離,但不知為什麼,陸北北像是能感覺到他睡着時身上的熱氣一般,隻是站了一會兒,她臉就也跟着發熱。
“麻麻……”
陸北北朝哼哼唧唧的大寶小寶比了個“噓”,這才輕聲離開。
陸北北給大寶小寶一人準備一個小包袱,裡面是她提前給準備好的飯,菜肉米糧都搭配好了,還給擺了造型,翠綠的韭菜一根一根貼着呂飯盒像是描了一層花邊,裡面一半西紅柿炒雞蛋,一半米飯,泾渭分明,她用大菜刀靈巧的切了幾片帶有動物造型的胡蘿蔔擺在飯上,大寶的是小雞,小寶的是小兔子,邊角料她自己全吃了一點也舍不得浪費。
原著裡有寫,十幾年後,港台劇會在這邊大火,婦女們開始流行給家裡男人和娃娃們做便當,這說不定以後都是幫她養崽崽的賺錢之道,當是提前練習一下。
把崽崽們送到托兒所,崽崽們興奮地抱着自己的小飯盒跟她揮小手。
而陸北北整裝待發,開始找工作!
她背着小皮包,跟着太陽打東邊升起,又慢吞吞地從西邊落下,嬌俏的身影東奔西走,平北市最熱鬧的幾條街街,她挨個店鋪進去問招不招人。
可能是聽了沈竹文的話心裡有些長草,她走來走去,最後還是到了學院路附近。
路邊買上兩個韭菜盒子,她看到朝氣蓬勃的大學生們、有說有笑地穿過馬路。
其中有幾個背着吉他,談論着類似磁帶的新詞彙。
等回過神,她已經不自覺地跟了上去,走了一百多米,一仰頭,就看見華中大學氣派的大門。
上面纏繞着爬山虎,夏日裡瘋長的墨綠葉片在風裡沙沙作響。
嚴冬梅從這裡畢業,沈從文在這裡任職,而邊楚在這兒有不少歌迷,未來還會受邀過來演出。
可陸北北在這裡,隻有無數嘲笑聲,鄙夷聲的記憶。
原劇情裡的畫面走馬燈似的閃過,一輩子待在四合院裡的陸北北仿佛真成了照妖鏡下的玉兔精。
忽然很想逃。
逃離這個跟小市民女配完全不搭調的,莊嚴神聖的大學校園……
可很快她又清醒過來,這一次她可沒對沈教授死纏爛打,更沒在學校裡丢人,未來貼她禁止入内告示的地方這會兒貼的還是門禁時間表,不知長什麼樣的奇葩校長也還不認識她。
幹嘛要跑?
既然現在擴建食堂缺人,說不定她就雪中送炭了呢?
……
十分鐘後,陸北北怎麼昂首挺胸地走進去的,就怎麼原路返回的被攆出來!
别說雪中送炭了,現在排隊等着進學校食堂的人比崗位數量多出五十多個,沒有特别推薦的話想都别想。
但陸北北仍不想放棄,金剛鑽敵不過繞指柔,她眨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嘴賣力叭叭了半個點兒,食堂終于同意先記下她的個人信息。
也算是有個希望了。
華中大學可真是大,回家時她沿着校園外牆走了百來米,天色也暗了下來,隐約還能聽到什麼可疑的動靜。
陸北北趕緊加快腳步,腦袋裡不停想着她的大寶小寶護體。
可身後窸窣的響動越來越近,這會兒周圍沒什麼學生,她心裡有些突突,猛一轉身……差點撞上一根磨得發亮的竹拐杖!
老婦人裹着件補丁摞補丁的灰布衫,銀白頭發卻梳得一絲不苟,眼角皺紋細密,可那雙眼亮得驚人。
陸北北面色沉穩不動。
但内心:啊啊啊啊啊!!!
“姑娘,”怎麼看都可疑的老人面帶微笑,操着京腔濃重的口音,“我錢包丢了,一天都沒吃東西了,能行行好請我吃碗面條麼?"
一天都沒吃東西,說話卻中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