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湯淇也沒怪罪陸榮榮,她單純想知道對方腦子到底抽象到何種程度才鬧出這一場戲。結果還是超出她的想象,特别不懂。
晚上吃完飯,湯淇回到房間準備熬個通宵。她點開微信準備邀人組隊開黑,結果卻掃到了置頂的紀律。
絕對不是因為對紀律有非分之想才置頂,是不想錯過消息。
想到紀律不出一周就丢了兩次東西,還剛好被自己撿到,她默默改了備注——灰姑娘。
夜已深,湯淇娛樂才剛開始。她喜歡打遊戲,完全可以稱為網瘾少女,專門買了新手機打遊戲。
而且她好勝心還很重,輸一局會一直打一直打,直到拿到最好的成績。一般這個時候天已經微微亮。
湯媽起床做早餐,湯淇裝作剛睡醒的樣子出去說“媽,我早上不吃飯了,别叫我。”然後回去睡到中午。
短暫的假期過完,湯淇開始到咖啡店打卡上班。她原本有一份高薪的正式工作,後來沒有了。
原因其實也比較簡單。
某次連續加班兩個多月,開會時她突然暴走罵了老闆一頓。老闆被罵的狗血淋頭也沒生氣,但湯淇沒臉待辭職了。
咖啡均價五十左右,基本上每天可以按時下班。一天沒幾個人敢進來,進來也是望而生懼,沉默地看幾眼價格表,沉默地走出去。
再加上她們是手磨,速度極其慢,正常的上班族根本沒時間等。來這喝咖啡的人,用湯淇的話來說就是閑且有錢。
臨近十點下班,店裡還有一位坐在窗邊的男人。年紀看上去五十左右,穿的十分講究精緻。
湯淇和同事一邊忙一邊聊天:“明天需要把制冰機清潔一下,咖啡豆好像不多了,不知道能堅持幾天。”
“肯定夠啊,都沒人來。我喝着沒什麼不一樣,還不如買九塊九一杯的。。”
“可能是我們不懂,品不出來。”
像是啤酒,對于不喜歡它的人,不分伯仲的難喝,固然也品不出哪個好。湯淇卻能分辨出好壞,她喝得多了,所有味道都記在舌尖。
“那人什麼來頭,天天這個點兒來。”孫芮拿着抹布擦拭台面掩飾,貼近湯淇耳邊小聲,“還點兩杯咖啡,下班了我都不好意思趕他走。”
湯淇猜:“喜歡喝咖啡?”
“晚上喝咖啡會睡不着的,再喜歡也不能喝兩杯。”
男人手捏着湯匙攪動咖啡,寂靜的咖啡店裡響起金屬碰撞聲音,清脆又悠長。
鬧鐘報時了,十點整。男人依然穩如鐘地坐在那裡,絲毫沒離開的意思,湯淇對孫芮說:“你先把垃圾扔了,我去看看。”
“好,你記得說話委婉點。”
湯淇取下罩衣挂在鈎子上,朝男人走去。不為所動,還真是專注。她彎腰笑着說:“先生你好,我們店要關門了,可以明天再來。”
男人問:“要關門了?”
湯淇點點頭:“十點結束營業。”
“哦。”男人站起來,略表歉意,“不好意思,耽誤你們下班了,我現在就走。”
男人推開門離開。
湯淇正要收拾杯子,卻發現剛才那個男人點的咖啡,除了拉花圖案被破壞,杯沿很幹淨,一看就沒喝。
好奇怪的人,不喝還要點兩杯。不過下班要緊,她沒多想,端着咖啡倒進水池子裡,順便沖洗杯子。
孫芮扔完垃圾從後門進來:“那人走了?”
“剛走,他咖啡沒喝。”
“啊?”孫芮說,“是不是因為我們下班太早了,還沒來得及喝。”
“不清楚。”
拉下卷簾門上鎖,咖啡店結束營業。
湯淇打車到家後,家裡沒一個人。進門顯眼處放了一個紙條,上面寫着:鄉下二舅的大兒子生了雙胞胎,我和你爸去看看,這幾天你自己做飯吃。
“發微信不得了,寫什麼紙條。”她把紙條團成球扔進垃圾桶,拿衣服到浴室洗澡。
洗完澡換上了睡衣,肚子感覺到強烈的饑餓,她找了一桶泡面泡上。
十一點多了,馬上十二點。熬夜對身體不太好,她明确地知道,所以一口氣吃了好幾種營養鈣片。
一邊大補,一邊做着有損健康的事。
拿玻璃杯接了點溫水,把幾顆藥丸順下去。湯淇定定地站在餐桌旁,動也不動地瞅着地面。
手機響了,她輕輕放下水杯,去客廳接電話。
——是湯媽。
“還沒睡?”湯淇小聲嘀咕道。湯媽很養生,基本十點上床,按理來說應該睡了,今天這個點竟然沒睡。
接通視頻。
一群陌生面孔的湧入屏幕,湯媽鏡頭不斷移動,嘴裡不斷介紹:“這是你大姑,這個是外甥女,這個是二姑姥,那個是三舅媽......。”
聽得湯淇頭疼,為什麼有如此複雜的人際關系,她虛假笑笑。大晚上打電話就是為了介紹親戚,圍在一起要多吵有多吵。
看完她們,湯媽走動起來,蹑手蹑腳地推開門。湯淇聽到媽媽問:“孩子睡着了嗎?”
“沒睡。”
小孩也要看,新型催婚方式?
床上的女人旁邊放了一個小孩兒,小鼻子小眼,黑不溜秋的一條,湯淇絲毫提不起興趣。
湯淇面無表情:“你怎麼還不睡,我要睡了,沒事挂了。”
“挂什麼,你現在又不睡。别讓我淩晨兩三點還在監控裡看到你在客廳到處走動。”
訓斥完,湯媽立即換了一副和藹的新面孔,“二舅家的媳婦珍珍,比你還小五六歲呢,生的雙胞胎。”
珍珍腼腆地笑了笑。
那稚嫩的臉龐,還帶着嬰兒肥。湯琪很懷疑有沒有成年,以前聽媽媽說二舅家的兒子高中辍學外出打工,過年領回一個女孩,兩人鄉下辦了幾桌酒席就算是結婚了。
這才過了多久,大半年而已,孩子都生了,當時肯定是未婚先孕。在湯淇姥姥家這種不算稀罕事。
湯淇禮貌性地問了一下:“身體還好吧?”
珍珍聲音也柔柔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