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小小的桌子，A4紙剛好放下，人的胳膊要懸空在外面。湯淇人生第一次和男人結婚，高興倒是不多，全是激動和心慌。
說來也是天時地利。
還好媽媽爸爸都不在，她才能順利地拿出戶口本。
湯淇視線環繞一圈來領證的男人，發現都沒紀律長得帥。由于顔控的屬性，她的決心又多了一星半點。
最後看了看眼紀律的臉。
眼眸漆黑明澈，眉骨高挺深邃，興許是陽光的原因，驅散了原本的冷酷，讓人覺得還他還挺平易近人。
紀律雙手撐在桌子邊緣，彎下腰：“後悔？”
湯淇盯着他的眼睛搖搖頭：“沒有，我隻是在想......。如果十年前的我知道會和你結婚，心情會是怎樣的。”
“應該。”紀律頓了頓，“不會開心。”
可能吧。
她當時最讨厭和紀律了。
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湯淇開始填寫信息。紀律挪到旁邊看她填寫。
剛寫完名字，她筆尖停頓，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領完證後不能立馬和紀律住一起住，她需要找個借口搬家。
見此，紀律問：“怎麼不寫了？”
“忘記這個地址怎麼寫。”她從包裡拿出身份證，順便把紀律身份證也放在桌上。
很快寫好了，輪到紀律。
紀律沒坐，弓着腰，另一邊的肩膀放低，提筆開始寫。
湯淇的目光随着他的筆尖移動，心裡恍然頓悟，原來他是這一天生日啊，原來他工作是這個......。
最後潇灑地簽上名字，大拇指取紅泥按下手印。隻需要将表格遞交給工作人員就算是合法夫妻。
紀律拿着表格仔細檢查了一遍，沒什麼問題，準備給工作人員。湯淇心猛地一慌，拉住他的小臂：“等會兒。”
紀律臉色一沉：“嗯？”
湯淇快速做了心理建設，然後閉上眼睛，破釜沉舟道：“你把表格交給他們吧。”
那可是結婚，人生大事，猶豫才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要是我特别爽快地答應了，這種才是不正常。
“湯淇！”
叫我名字？
聽口氣有些嚴肅愠怒，湯淇忽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紀律幽深又認真的目光。
明明表現得特别在意，可他卻淡淡地說：“如果你不想結可以不結，我沒強求。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如果把這個表格交給他們，一切都不會有改變。”
說話聲傳入别人耳朵，産生了一些誤會。工作人員上前詢問湯淇是不是自願結婚，湯淇點點頭，怕對方不相信還解釋道：“我們很久以前就認識了，是自願結婚的。”
工作人員即刻轉為開心賀喜：“好，兩位新人這邊遞交表格。”
湯淇抿着嘴唇望向紀律，眸裡閃過一瞬堅決：“如果沒想好的話，我是不回來領證。”
紀律眉眼舒展：“好。”
前面新人已經領證宣誓完畢，他們拿着紅本本從裡面出來給工作人員分發喜糖，當然也給了紀律和湯淇。
“謝謝。”湯淇很驚訝，她不知道來登記結婚還要帶喜糖。
女生笑得甜：“也祝你們新婚快樂。”
“新婚快樂！”
夫妻兩人繼續發喜糖。
按照程序走完，湯淇和紀律順利地領到結婚證已是幾分鐘後，現在他們需要進行宣誓。
這個被湯淇pass了，她覺得尴尬。
出來後，湯淇入神地瞧着手上的結婚證，自己就這麼匆忙地嫁出去了，快得像做夢一樣。她想和紀律說一些話，卻發現人不見了。
“他不會把我忘了吧？領完證就原形畢露！太可惡了！！”她掏出手機正要打電話給紀律，結果紀律提着兩袋東西笑着進來了，他一邊走還一邊往外送。
每送出一份便受到一份祝福。
是巧克力。
湯淇愣在原地，他......似乎比我想象中要重視。
日光洋洋灑灑地平鋪在地闆，喜悅之情環繞着整個大廳，人人臉上笑着，包括紀律也是。他熟絡又自然地和别人打招呼，每個人都能說上幾句，像是婚禮後送别親人朋友們。
事到如今，她第一次審視了這段關系。
“恭喜恭喜！”
“同喜。”
“……”
幾聲交談後紀律嘴角上揚，擡手指了指湯淇這邊。反觀湯淇，從始至終都沒移動半步。
紀律給所有人發完，徐緩走到她面前，拿出最後一盒：“給你留的。”
聲音是那麼清晰，毫無征兆地闖進湯淇耳朵。她擡起眼睛，目光裡透露出懵懂困惑。
“傻了啊？”他輕笑。
“你什麼時候買的？”
“昨天晚上。”
湯淇小聲地嘟囔了一句“我什麼都沒準備。”被紀律聽到，他悠悠地說：“人來了就行。”
對我要求這麼低啊，人來就行了。
巧克力是一整盒送出去的，湯淇拿在手上，覺得包裝有些熟悉，紀律好像以前也給過她一盒。
高一課程安排雖然沒有特别緊密，但對于剛脫離暑假，迎來高中生活的學生來說，連上一天也夠嗆。
他們學校全部是走讀生，家距離學校遠的人，早上起碼要早起一個多小時。也就是說六點上早自習，四點多要起床。
每次上午第一節課後，大家都跟吃了安眠藥一樣，一眼望過去全部倒下呼呼大睡。
湯淇強撐着精神補作業，下午要上滅絕師太的物理課。寫不完作業要被叫家長，而且還會罰抄幾百遍公式。她奮筆疾書地寫着解題步驟，紀律慢悠悠地過來了。
開學選位置的時候，紀律坐在了她前面，兩人前後桌。
“同學？”
嗯？
湯淇擡起頭，靜靜地看着紀律。
“等會兒我要睡覺，你幫我看着老師呗。要是她過來了，你就使勁踹我的凳子，把我踹醒。”
沉默須臾。
湯淇沒答應，心裡有自己的想法。
他不知道我的名字，叫我同學。可我已經說好多遍我叫湯淇了，他還是依然記不住，真沒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