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淇提起幾袋垃圾:“不懂”
“不懂就對了,我也不懂,反正要是我男朋友在我死了以後敢這樣,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孫芮拉下卷閘門,“你去扔垃圾吧,我自己鎖就行了。”
“好。”
垃圾桶在旁邊的小巷子裡,烏漆嘛黑的,湯淇扔完垃圾,不敢多停留,快走幾步出來。
“你還是打車嗎?”
雖然不太想說,但人家車就在停着。湯淇掃了一眼紀律的車:“我......老公接我。”
孫芮比湯淇還激動:“哪呢哪呢?來了嗎?你老公來了嗎?”
湯淇不情願地指向遠處:“那個黑車。”
“我靠,我得去看看你老公長什麼樣,好奇死我了。”孫芮一點兒也不像别人說的文靜害羞,她絲毫不畏懼生人,直接上前敲車窗。降下車窗後,她眼睛都亮了:“你好,湯淇老公。”
獨留湯淇在原地局促。
雖然孫芮行為不太禮貌,但嘴巴特别會說話。
湯淇老公語氣輕快:“你好。”
“我是湯淇同事,都不曉得她什麼時候結婚了。”孫芮說,“也不知道現在祝福算不算遲,祝你們新婚愉快,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白頭到老。”
“謝謝。”
特别受用的一大段祝福語,他明顯比剛剛開心太多。
湯淇聽不清他們具體說了什麼,反正看他們氣氛和諧。她走過來,孫芮朝她擠眉弄眼,當面誇:“你老公還挺帥。”
一旁紀律眼角笑意蔓延到嘴角,注視着湯淇。
這麼不經誇……。
紀律如同花枝招展的孔雀,瘋狂開屏吸引湯淇,那眼神似乎再說老公我啊有點兒姿色,你跟着我不吃虧。
得趕緊把人打發走,再多停留一會兒,不知道還要說出什麼荒唐話。湯淇說:“你不是要回家嗎?”
“要回啊,馬上回,現在就回!”孫芮轉頭對紀律嚴厲地說,“你可要好好照顧我們湯淇,不能讓她受傷,也不能讓她哭,不然有你好看。”
“......。”
倒也不必這樣。
知道她是好心,湯淇催促:“再不回家,你男朋友要打電話了。”
“知道了,那我走了啊。”
“拜拜。”
“嗯,明天見。”
望着孫芮騎上電動車,背影真的消失了,湯淇由衷松一口氣,總算沒有鬧出更大笑話。她收回視線,目光往旁邊看,紀律單手撐在車窗邊緣,姿态慵懶自在,一副二世祖的樣子。
幹嘛呢。
真是搞不懂。
湯淇繞到副駕駛打開門,紀律立即收回胳膊,升起車窗。她系上安全帶:“去哪吃飯?”
紀律打着方向盤:“到了就知道。”
這麼神秘,别是把我賣了。
湯淇往後靠了一下,後背莫名覺得很硌。她伸手往後摸了摸,摸到一個迪奧的口紅。
誰的啊。
她扭開看顔色,偏橘色的紅,是自己不會用的。
那就是别的女生坐紀律的車留下來的,她倒也沒多想,直接拿口紅問:“我座位上有個口紅。”
“嗯?”紀律掃了一眼,“可能是吳靜一的,剛送她回家了。”
吳靜一?
送她回家,他們應該還挺熟。
“你朋友?”
“嗯,還有趙年。”
湯淇阖上口紅,扔在車台上,“不認識。”
安靜的車内,口紅落穩後發出了啪嗒的一聲。滾了幾下,即将掉下來的時候,湯淇拿起輕輕地放回去。
已經十點多了,營業的餐廳隻剩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火鍋店和烤肉店。停好車,二人乘直梯到六樓,還沒走進去就聽到有人唱歌。
什麼情況?
紀律和服務員說了幾句,他們被帶進包間。
來了暖氣,湯淇進去後脫下外套,低頭瞧見咖啡店logo,有些介意。想過再穿外套,但屋裡實在太熱,等會兒吃飯說不定會更熱,所以便打消了想法。
他們咖啡店名字是GOOD,衣服上不注意看,應該不會覺得是工服。
剛選完鍋底,門被推開了,湯淇以為是服務員就擡頭看,然後她就聽到了很甜的聲音:“你吃火鍋怎麼不叫我?”
紀律似乎也有些意外,他首先看湯淇的表情。
不是服務員,湯淇這才擡頭看過去,一個用心打扮過的漂亮女生。來者不善,目光裡滿是挑釁。
既然不友好,她也不慣着,低頭繼續點餐。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車上,我問你了。”
紀律蓦地想起剛才吳靜一确實有問他等會兒幹什麼。他們是很好的朋友,沒必要隐藏,所以就說了。
現在人來了,也不是後悔告訴她。
隻是......湯淇應該不會開心,說好是兩個吃飯,突然冒出來一個陌生的人。
吳靜一特意繞了大半個桌子,坐在紀律身邊。
“這是你老婆嗎?”她說着說着拿出手機,“趙年還沒看過你老婆長什麼樣呢,我拍個照片給他發過去,讓他也看看。”
尚未經過同意,吳靜一動作利索地按下拍照,恰好湯淇還擡頭了。
火藥味四起的氣氛。
太不尊重人了,拿我當動物園猴子呢,說拍就拍。要不是素質壓着,湯淇平闆直接朝對方臉扔過去了。
紀律伸手奪過手機,簡單操作幾下:“删了。”
“為什麼删了?”吳靜一質問,“就拍個照片而已,我們以前拍了那麼多照片都沒見你删除。”
紀律冷聲問:“是來吃飯的嗎?”
吳靜一瞬間閉嘴了,她沖着湯淇不算和善地說:“你點好了嗎,點好了該讓我點了吧。”
懶得搭理,湯淇把平闆遞過去。
有了吳靜一加入,這頓飯不會太舒坦,各自心裡都憋着一股氣。
湯底沸騰着,徐徐熱氣升騰。
如此狀況,最好不說話。湯淇覺得有些倒胃,喝了幾口酸梅湯,拿出手機玩。吳靜一搭腔:“我知道你叫湯淇,你是幹什麼的?”
不找茬,改查戶口了?
“做咖啡。”
“啊?”疑似看不起的詫異,吳靜一誇張地說,“做咖啡,你是不是沒上過大學,所以才去賣咖啡。”
對方存心找茬,湯淇本不太想解釋,但又實在氣不過:“不好意思,臨宜大學研究生,畢業後入職天永會計事務所。”手撐在下颚,溫柔中透露着殺氣,“不過你應該不知道天永會計事務所吧?”
“國内排名第三,不僅得靠學曆,還得靠.....,”湯淇停頓,手指點了點太陽穴,“這兒,腦子。如果你覺得做咖啡是低端職業,麻煩你不要喝了。低端的人做出來的能是什麼好東西,髒了你的胃就不好了,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