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斯家出來，扶蘇收獲了一張制作點心的秘方以及一盒點心。

扶蘇笑道：“李由和李夫人都很好。”

嬴政沒好氣道：“他們都好，唯獨李斯不好，是吧？”

扶蘇想了想，道：“阿父，我們已經說過這件事了，李廷尉好不好，與我無關呀。”

“怎麼與你無關？”嬴政幹脆将話攤開說了，“将來你必然要入朝，李斯乃寡人重臣，屆時你與他必然有交集，到時候你還這樣不喜他，豈不是要誤事？”

扶蘇回憶起上輩子的事，他與李斯雖是翁婿，但他與蒙恬共事的時候更多，政見上也與蒙恬更為契合，所以他們翁婿的确不大和睦。

然而父親顯然很想看到愛臣與愛子相處融洽……扶蘇托着下巴開了個小差，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夾在他與李斯中間的父親，像婆媳矛盾時的那個男人。

這樣想着，扶蘇沒忍住笑出了聲：“撲哧！”

嬴政不解地瞧着長子，見他看自己的眼神頗為奇怪，便問道：“你在心裡編排寡人什麼？”

扶蘇當然立即搖頭：“沒有沒有，我什麼都沒想！”

嬴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測，他伸手将扶蘇抓過來，按住他不許動彈，道：“快說，不然寡人罰你。”

扶蘇再次搖頭：“阿父再問幾遍，也是什麼都沒有。”

“臭小子，你以為寡人拿你沒法子了麼？”嬴政說着，就将扶蘇按在自己腿上，手臂擡起來作勢要打人，“不說寡人可要打你了。”

扶蘇兩輩子都沒有被親爹打過屁股，登時面紅耳赤，急忙求饒：“我錯了！我錯了阿父！”

“寡人還以為你要多堅持一陣呢。”嬴政頗為遺憾道，他順勢在扶蘇屁股上輕拍一巴掌，才托着扶蘇的背讓他坐起來。

扶蘇雙頰通紅，不依地蹬腿：“阿父！我都……我都認錯了呀！”

怎麼還打人！雖然力度稱不上是打人，但……但很沒有面子呀！

嬴政理直氣壯道：“你認錯了嗎？寡人還什麼都沒聽到呢。”

扶蘇鼓起嘴巴，氣呼呼道：“我什麼都不說了，阿父欺負我！”

“喲。”嬴政頗覺新奇地戳了戳扶蘇的臉頰，“你這個模樣，倒像上個月吩咐庖廚做的豆腐泡。”

扶蘇氣哼哼道：“阿父，我可比豆腐有脾氣。”

“嗯。”嬴政敷衍地點頭，好整以暇地欣賞着長子生氣的樣子，“面條也沒你有脾氣。”

扶蘇：“……”

被父親欺負到無言以對的扶蘇直到蒙家還閉着嘴巴不肯說話，嬴政将人抱下車來，沖着蒙華招招手，笑道：“蒙華過來，哄哄你們大公子，他同寡人鬧脾氣了。”

扶蘇登時又紅了臉，他小聲争辯道：“是阿父在欺負我。”

嬴政将他放到地上，笑道：“是啊，寡人欺負了你，偏又哄不好你，隻好讓蒙華來哄哄你了，你不是最喜歡他麼？”

蒙家人已經目瞪口呆了，這這這……

就算蒙毅知曉他們大王是個慈父，見此情景，還是忍不住再一次震驚。

扶蘇見狀，決心在臣子面前維護他父親威嚴的形象，便隻道：“阿父，我去和蒙華說話了。”

“去罷。”嬴政揉揉他的頭。

直到扶蘇走到自己身邊，蒙華腦子還嗡嗡的，大王……他真的一次又一次刷新蒙華的認知啊！

扶蘇拍拍蒙華的手臂，提醒道：“咱們進府去罷。”

蒙華這才回過神來，他一擡頭，就見他祖父已經陪着大王走出十幾步路了。

蒙華小心髒還怦怦跳着，他顫顫巍巍地問道：“大公子，你……你同大王鬧什麼脾氣了？”

扶蘇解釋道：“是阿父先欺負我的。”

蒙華咽了咽口水，又問道：“那……大王怎麼欺負你了？”

扶蘇：“……”

被爹打屁股這種事，他能說給自己的好朋友嗎？

當然不能！

扶蘇看了看前頭他爹的身影，含糊道：“反正……就是欺負我了。”

蒙華遲疑片刻，道：“啊……”

大公子這是在恃寵而驕嗎？

這一聲啊就很有靈性，扶蘇轉頭看向他，問道：“蒙華，你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