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很明顯，因為她此前代表問柳山莊替柳家八公子求過一次親，被沈芝山婉拒，今天在人山人海的場合再次提出來，而且還自降身份主動贅，放言成親以後八郎以沈绛甯為妻為主，問柳山莊也保證一定要自家兒郎好好扶持沈绛甯青雲直上，甘願做綠葉襯托。這話一出，在場女修誰不羨慕？

就問這樣好的姻緣到哪裡去找？

如此熱鬧的場面，卻讓沈芝山下不來台，感覺被道德綁架了，但問題是她見到柳夫人本身有點心虛，雖然這人笑意盎然，就很從容的感覺。

沈芝山隻好拉着柳夫人到僻靜之地商談，“老姐姐，绛甯對貴公子并無那方面的心思，你是知道的，不然咱們親上加親又何須等到現在？這兩姓同好，還得看兒女的意願呢，你說是吧。”

柳夫人十分不解，“我看她沒表态啊。”

沈芝山面露難色，“她私下跟我說的。”

柳夫人不明白沈芝山的用意，“我也私下問過绛甯，她就沒有表态，隻說一切随緣，覺得我家八郎人不錯。但成親的事情她不着急，說等幾年。”

“她真的這麼說的？”

“老姐妹，我騙你作甚？沈宗主，咱們倆家已經是姻親，親上加親有何不好？再說我們家是願意走贅婚嫁兒郎的，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如今若還有娘子想求贅親，得是多高的門檻，不知道您為何不同意？”

沈芝山不願意回答。柳夫人把自己多年壓箱底的寶貝都拿出來做了生辰禮。而沈绛甯的确表示喜歡，柳夫人今天是帶着八郎來捧場的。這柳家八郎與沈绛甯相談甚歡，所有人都看在眼裡，也覺得郎貌女才，還挺般配。

沈芝山說不過她，“反正我不同意。绛甯是我宗門最有希望的好苗子，不可能這樣早成親。等過幾年再說。”

“貴宗門真要有此意？又何必辦這場相親大會？”

沈芝山被問倒，答不出個所以然。偏偏這個時候，沈九走過來，問道，“兩位長輩怎麼在這裡啊，不是要開席嗎？姑姑你怎麼還不出面講話，前頭大管事找不到你，可給急壞了。”

她是給沈芝山解圍的，但柳夫人還想再争取一下，攔住想要脫身的沈芝山，又拉着沈九笑道，“好兒媳，我想和你姑姑親上加親，可是她不肯同意。明明八郎和你六姐看着也很般配呢。”

沈九無奈，“這肯定不行的。親姐弟怎麼能成親呢，有悖人倫啊。”

柳夫人，“........？”

沈芝山：“......！”

柳夫人懷疑自己聽錯了，又問道，“紫甯你剛才說什麼？”

沈九也很吃驚，捂着嘴看沈芝山，然後松開手，拉着沈芝山磕磕巴巴，“哎呀......姑姑.....，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怎麼......我還以為問柳山莊是知道的，绛甯姐的身世原該說清楚，不然釀下大錯可怎麼得了？！”

柳夫人又驚又懼：“....這....怎麼可能...？！”

反複同沈九确認，“這可是關系兩宗的大事，紫甯你說的是真的嗎？”

沈九默默點頭。

柳夫人都恍惚了，一直重複，“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沈芝山當場變臉，跟沈九發難，“你是怎麼知道的？！”

沈九不以為然，走到沈芝山跟前，低聲說道，“我都知道你和柳公的過往，為什麼不知道你們的孩子呢。”

沈芝山眼裡有恨。

沈九無所畏懼，迎向她的目光，“姑姑，你對绛甯姐好的有些過分啦，這不是很明顯嗎？绛甯姐的眉眼長得有點像姑姑，可是明明我才是你親侄女啊，你答應過我父親要盡心竭力照顧我的。可你一門心思都在宗門事務，但得空閑，就去照顧六姐姐，就說你對得起你親哥的囑托嗎？”

沈九說着說着，還委屈上了，“宗門同輩兄弟姐妹也都有好靈根，卻沒有绛甯姐的好機緣，還有數之不盡的修行資源，哎呀當然了，绛甯姐本身也很優秀，這一點可不能否認的！隻可憐你哥哥，我那枉死的父親，他若泉下有知你如此偏心，該做何想？”

沈芝山：“.......”

沈九又想到什麼，忙說，“不會.....六姐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吧？天哪，這得跟她說啊，萬一她要是看上柳家八郎，可怎麼好？”

沈芝山五味雜陳，面對沈九的陰陽怪氣，都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一旁的柳夫人由喜轉怒，一甩袖子，轉身離去。

沈芝山：“........”

指着沈九說不出話來，顫顫巍巍的。仿佛一瞬間蒼老。

沈九對着沈芝山又是攤手又是聳肩，也轉身走了，沒有當衆揭穿她，已經是給她最大的臉面。大堂内燈火輝煌，推杯換盞，載歌載舞，賓主盡歡，沈绛甯穿着沈九送的裙子，坐在最前面，正與在場所有人舉杯共慶。

衆星捧月時，她像一個真正的公主，或者，……國王。

沈九無限感慨。這盆狗血啊，也就撒了個剛開頭。後面怎麼發展，都不需要她下場了，坐着吃瓜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