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一共考兩天，第一門考語文，這大概是最不用擔心的一門了，而且考完就放學。

監考老師才收好試卷，顧亓允就迫不及待竄到宋攸身邊，“我們今天中午去哪吃呀？食堂嗎？開學這麼多天還沒去過呢。”

宋攸簡單收拾了一下考試用具，“你想去就走，帶飯卡了嗎？”

顧亓允自信挑眉，洋洋得意，“飯卡在我校服外套左邊口袋，要摸摸看嗎？”

宋攸一臉嫌棄，“吃你的飯去。”

大概是都知道今天食堂廚師會大放異彩一番，所以原本有些冷清的食堂，今天人格外多。

顧亓允倒是沒想到能在食堂遇見陸紀昀，“新鮮啊，還能在這看到你，食堂門口拉橫幅熱烈歡迎了嗎？剛才沒在路上看見啊。”

陸紀昀淡笑回嗆，“你來的就多了？食堂這種小地方能被你這位大少爺光顧，也算蓬荜生輝。”

嗆完顧亓允，陸紀昀看向宋攸，兩人打了個招呼。

宋攸對他笑笑。

顧亓允用兩個手指掰正宋攸的臉，讓他看着自己，“為什麼對他笑，不對我笑？”

宋攸原本想回，給你笑臉給多了是不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隻字正腔圓，不含任何情感的，“哈哈”兩聲。

顧亓允吸了下鼻子，“你還是别笑了。”

兩人點完菜，找了個角落的位置，顧亓允看了眼陸紀昀現在的大概位置，對着宋攸神秘兮兮說，“你剛才有沒有觀察到陸紀昀身上帶着兩瓶飲料。”

宋攸回憶了一下點頭，很顯然雲中校服口袋沒有那麼大，那兩瓶飲料各露出一半身體懸在空中，看得出來核心很強。

顧亓允繼續他的推理，“像陸紀昀這樣的校園男神的肯定不會當衆做出一人猛喝兩瓶飲料這樣的水牛舉動，所以真相隻有一個，其中一瓶飲料是給别人的。”

宋攸給他鼓了兩聲掌，驚歎此人的觀察力，“竟然推理出一個有腦子的人都能看出來的真相，真棒呢。”

顧亓允尬笑，“下次捧場專心點。我再告訴你一個獨家消息。”

宋攸嗯哼點頭，“其實我沒想知道這麼多。容易提前下線。”

顧亓允抿了下唇，強買強賣，“我們學校這個高嶺之花其實有喜歡的人。但具體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宋攸咬了口糖醋裡脊，不甚在意，“對别人私生活别太感興趣。”

顧亓允聳了下肩，也吃了口糖醋裡脊，“啧，其實我以為像陸紀昀那樣的人應該會是那種誰也看不上的人，一心隻讀聖賢書。”

宋攸歪了下頭，“所以呢？吃你的飯。”

顧亓允樂呵一笑，“好啊，我聽你的。”

顧亓允吃飽了就閑不住開始作，一會說渴了，要和宋攸手拉手去小賣部買水喝，一會說喝水喝撐了要去操場散步，一會又說腳走累了，要坐在長亭下休息或者讓宋攸抱他。

宋攸忍了一路的脾氣，終于在顧亓允說要睡覺的時候忍不住了，“你到底想幹嘛？”

顧亓允眼睛一轉，其實他也沒有想幹什麼，隻是想煩一煩宋攸，讓他兇一兇自己，可能就是抖M瘾犯了吧。

顧亓允枕着宋攸的肩，打了個哈欠，“我想枕着你的肩膀，可不可以呢？”

宋攸後背靠着長椅背，“枕了你就安靜一會。”

顧亓允無聲輕笑，不拒絕就是同意的意思呗。

九月末的雲城，風沒有夏天那樣粘膩，也沒有冬天那樣刺骨，有的隻是淡淡的涼意。

顧亓允靠着宋攸，這個姿勢他從小做到大，已經很熟悉怎麼做會讓宋攸覺得難受，哪樣做會讓宋攸輕松一點。

兩人就這樣依偎在一起，沒有人覺得這個親昵的姿勢和沉溺的心情在兩個青春期的男生之間發生是件不太正常的事情，因為他們倆就算躺在一張床上，也是再微不足道的小事。

宋攸原先是盯着長亭外那小塊綠化的空地發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覺得有些困，身旁的顧亓允似乎睡着了，他索性也閉上眼睛。

睡一會吧，反正時間還早。

顧亓允睜開眼擡眸隻能看到宋攸半張側臉。

他就這樣目不轉睛的觀察了會，宋攸似乎和小時候一樣，又或許變了一些，可能是兩人一直呆在一起的緣故吧，顧亓允總覺得現在的宋攸明明從他記事起就是現在這樣了。

他看了宋攸很久，久到自己都覺得有些恍惚，顧亓允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下發現了自己似乎不太正常，他喉結微動，莫名覺得口幹，心底似乎有一股沖動。

這股沖動顧亓允自己也說不好到底是什麼，是正确的還是錯誤的，正常的還是不正常的，這隻是從濕潤的土壤裡剛冒出的萌芽而已。

不遠處的二樓站着簡易，從他這個視角來看，能清晰的看到長亭的一切，更别說現在這個時間，長亭隻有顧亓允和宋攸兩人。

簡易雙手搭在欄杆上，有陣清風吹來，他看到那陣風吹動了宋攸的發絲，那陣輕撫過宋攸的風，也吹到了簡易身邊，簡易伸手感受了一下。

這樣四舍五入算不算我也撫摸過你的發絲。

身後人來人往的樓道，有幾個人認識簡易，主動和他打招呼，簡易也溫和的對她笑笑，像是所有人印象中的那樣活潑可愛。

簡易看着顧亓允的頭歪在宋攸肩膀上，心底酥酥麻麻的，那種名為嫉妒的情緒異常明顯，他垂落身側的雙手不自覺攥緊。

簡易看了長亭裡的兩人很久，久到眼眶幹澀，他不禁想。

憑什麼，憑什麼他就可以毫不費力的待在你身邊。明明我和他是一樣的

宋攸和顧亓允并不知情，留在長亭的那個靜谧午後，還有一個人同樣感受過。

下午的考試難度有點大，宋攸停筆後隻剩五分鐘的檢查時間，他沒再改答案，大概看了眼答題卡，呼出一口氣，等着鈴聲。

兩場考完顧亓允已經蔫了，他攬着宋攸的肩，跟着他出校門，“考試還是太費神了些。”

宋攸笑笑，“考試明天再說，明天考完帶你去打遊戲。”

顧亓允呦呵了聲，“槍神不裝三好學生了？”

宋攸輕輕捶了下顧亓允的肩膀，“理由你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