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攸起床的時候終于緩過來勁了，頭發狂野的炸着，他呆坐在床上，昨天睡得有些晚，現在眼睛有些幹澀。他發呆了下，又閉上眼睛，想再躺一會兒，結果他一躺下，剛開機的腦子竟然開始自動播放顧亓允的笑顔。

“......”

趁機享受的回味了半天，宋攸不自覺笑了聲。

清醒了。

宋攸想到自己現在是在和顧亓允談戀愛，從小練就的冰塊臉就再也撐不起來了。

他捂住臉，有些懊惱。

怎麼還在害羞......不是已經緩沖了一晚了嗎？

賴床是賴不下去了，他起身去了浴室洗漱。

換好衣服打開門的時候，看到顧亓允今天穿了身黑色修身款毛衣，腰上系了個藍色的圍裙有幾朵白雲的圖案，也不知道他是從哪找到的。

對方正背對着他殷勤的準備早飯。

宋攸靠着門框，雙手環胸悄聲看了會，直到顧亓允準備好一切打算去叫他起床轉身的時候，兩人對上視線。

世界為他們暫停了兩秒，好讓這兩個偶像包袱極重的人調整一下表情和情緒。

宋攸率先移開視線，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

顧亓允看到宋攸站在他身後，也不知道對方來了多久了，他有些不自在的清了下嗓子，語氣故意難掩失落，“你怎麼提前醒了啊？”

宋攸覺得顧亓允這樣還挺好玩的，彎唇反問，“怎麼？難道我錯過了一個驚喜的叫醒服務嗎？”

顧亓允莞爾，對着宋攸比了個請的手勢，“或許吧。我今天打算吻醒你的。”

宋攸腳步不着痕迹的頓了下，他原本堅定看着顧亓允的眼神，緩緩向下移動。

顧亓允跟着他的眼神低頭看他，偷笑一聲。

宋攸不打算再和他比口頭功夫，利落坐下，準備品嘗顧亓允準備的這一大桌早餐，“你做的嗎？”

顧亓允坐在他對面，雙手托着臉頰，回答他，“我隻起到一個使用微波爐的作用。”

宋攸笑了聲點點頭，誇他，“那樣也很棒哦。”

無論這句誇獎暗含了什麼意思，溺入愛河的顧亓允是都反應不過來的。

他還真以為宋攸是誇他的呢，接下了對方的陰陽怪氣并返還對方一個媚眼。他嘿笑一聲，趴在桌上，枕着手臂，“好的呀。”

宋攸看他一眼，沒說話。用裝着黑米粥的碗擋住自己得意偷笑的動作。

他慢悠悠吃完飯，抽了張紙優雅擦嘴，裝模作樣擡手，“咳。”

顧亓允立馬心領神會牽住宋攸的手，“親，慢點兒呦。”

宋攸瞥他一眼，哼笑一句。

破天荒的沒讓他不許說“呦”這個字。

坐在上車，兩人牽着的手也沒松開。

去上學的路上，車内太過安靜，宋攸坐在右側，一隻手自然放在身側，另一隻則是和顧亓允牽着。

他原本以為談戀愛沒什麼，無非就是做些超出朋友界限的親密動作。

現在真正體會了一下，宋攸發現他和顧亓允甚至不用刻意去做親密的動作，不用親昵的将呼吸交纏在一起，不用緊緊相貼，感受對方的心跳。

光是牽個手就夠他悠長回味的了。

像是被别人随手打翻的氣泡水，原本平滑整潔的桌面升起氣泡，帶得心底酥麻，氣泡出現後又轉瞬即逝，抓不住摸不到。

他真是沒想到自己現在和顧亓允牽個手就激動得不行，心跳怎麼也平息不下來，如雷貫耳。大冷天的，他燥熱得快要流汗了。

宋攸将這歸為顧亓允火氣太旺，兩個活人的手握在一起當然會熱。

......也會覺得燒。

顧亓允不敢看宋攸，他的視線看着車窗外亂飄，沒有一個落定點。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看宋攸一眼，看到對方泛紅的耳尖，和那個高傲的後腦勺後，顧亓允眨了下眼睛，後知後覺輕笑了聲。

我在和宋攸談戀愛呢。

這個想法無時無刻不出現在他腦海裡提醒着他，以至于顧亓允從昨天晚上開始一直處在一個飄飄欲仙的狀态。

進校的時候是陸紀昀在檢查，對方掃了眼臉紅得格外顯眼的兩人，平靜的移開視線，“早。”

顧亓允抿唇一笑，像往常那樣順手摟住宋攸的肩膀，“早啊。”

宋攸條件反射的抖了下肩，試圖晃掉顧亓允的手，“早上好。”

兩人走了兩步，又反應過來這個姿勢或許太近了些，不約而同的做一些違和的動作來掩飾自己。

宋攸看學校的綠化草地上的告示牌，一個小青蛙對着他wink，他看了眼又沉默的移開視線。

顧亓允則是收回手揣在兜裡，擡頭看天。

今天天氣晴朗。

雖然兩人都在努力讓自己表現的不那麼僵硬，但處在奇妙戀愛關系的他們，就像重新認識了一遍似的，做什麼事都覺得不自然不自在。

兩人雖然沒再看對方，回班的路上倒是越走肩膀靠的就越近。

可能是因為他們不約而同的想離對方近一些，想要隔着一點距離汲取對方的體溫，就像是在隔空擁抱那樣。

顧亓允大概給自己确診了，他對和宋攸擁抱牽手有瘾。

宋攸一直在強裝鎮定，他的左手自然垂在身側，手自然張開。

顧亓允因為離他太近，就十分不小心的碰到了宋攸的手，手背擦過對方的手，留下一片溫熱，讓人不得不分出心思注意那處。顧亓允又十分不小心的握住了對方的手腕。

要怪也隻能怪雲中的街道隻能站得下一群人，站不下一對剛剛戀愛的情侶。

關于又牽上的手，要怪也隻能怪磁場強度或者天性使然。

直到回班才放開。

宋攸的下巴縮在棉服領子裡，隻露出半張臉。那雙整張精緻的臉上最冷峻的眼睛，在此刻也顯得可愛。

尤其是那雙眼睛亮晶晶且一眨不眨的看向自己的時候。顧亓允總懷疑自己可能會被宋攸看得流鼻血上火什麼的。

其實宋攸也沒想到自己會适應這段戀情适應的那麼快，昨天晚上他對顧亓允說試試，确實帶上了些心軟和破罐子破摔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