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彌漫在寂靜的夜,沃爾特·懷特正将最後一袋“貨品”塞進皮卡貨箱。
駕駛座的男人通過後視鏡,斜眼打量着這個帶着漁夫帽的瘦削男人,他付了三倍價錢,隻為在今夜離開新墨西哥州。
沒有目的地,沒有理由。這種人他見多了,不是罪犯,就是獵物,待不下去想要換場地是常有的事。從這些人手裡榨些油水,本就是各取所需。
于是自作主張定下目的地——哥譚。
卡車碾過公路上的坑窪,沃爾特的肋骨狠狠撞上安全帶。駕駛座的男人嚼着口香糖哼歌,車載收音機裡斷斷續續傳出新聞:“......新墨西哥州連環爆炸案主犯仍在逃......”
散彈槍随着車輛的颠簸,在副駕駛座下被撞得“咚咚”響。
沃爾特的指甲扣進掌心,他知道司機在偷瞄後視鏡,這種鬣狗他見多了,隻要給錢就能叼走任何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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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巷的霓虹燈在淩晨一點還未熄滅。
盧西恩蹲在櫃台下,手裡不停的擰動扳手。
他正在裝新改造的毒氣探測器——自目睹鳄魚人在眼前被腐蝕的畫面後,他意識到除了将房子改造的堅不可摧外,還得預防突發的毒氣襲擊。
繼承這家雜貨店的八年間,他已經斷斷續續的進行了不少改造,也許某天,突發世界級災難,這家店或會變成“諾亞方舟”吧。
松手的刹那,一個人影踉踉跄跄撞入雜貨店。
盧西恩眯了眯了眼,他嗅到淡淡的火藥味和刺鼻的血腥味。
“你受傷了?需要止血劑嗎?”盧西恩從櫃台下抽出一支注射器。
“談筆生意。”男人突出的骨節在櫃台上叩出輕響,一袋藍色晶體從袖口滑落至櫃台。
“□□,純度高達99.1%,和市面上那些60%的垃圾可不一樣,”沃爾特的聲音如砂紙般沙啞,“你隻需要給我提供一些簡單的醫療用品,相信你不會拒絕這樣的買賣。”
盧西恩瞳孔驟縮,體内的藍血猝不及防的沸騰起來,在皮下瘋狂遊走,叫嚣着要把晶體吞入腹中。突然升起的怪異渴望讓盧西恩全身緊繃,盧西恩眼眸低垂,強壓下奇怪欲望,艱難将目光挪向眼前男人。
男人此時也将目光對準一櫃之隔的人,眼前的青年人穿着灰色衛衣,聲音聽上去年紀不大,可臉上卻帶着個詭異面具。
通體為黑色的面具上,裝飾着紅、藍、綠、金四種顔色,生出雙角與獠牙,隻在雙眼和口中掏出大洞。
“東西是你做的?”聲音從齒縫裡擠出。
“當然。”沃爾特眸光一沉,伸手摸向腰間的槍。
“我對你手裡的東西沒興趣,”說着,盧西恩掀開面具,藍紋已經蔓上臉頰,使得原本清秀的面龐,散發出詭谲的氣味,“但我要你的制藥技術。”
“你...”沃爾特呼吸陡然急促。他甚至思考起是不是自己做了太多壞事導緻惡鬼向他讨債了。
“隻是一場實驗事故,我需要你複刻一款解毒劑。”盧西恩點了點身上的藍血。
“考慮好了嗎?先生。”
“是當哥譚下水道的老鼠,還是......”
沃爾特喉結滾動,傷口的劇痛卻如同毒藥般刺激着他的感官。
“成交!我需要一個實驗室。”他撕開襯衫壓住傷口,語氣卻興奮起來,“以及你的全部數據。”
地下室暗門在對峙結束後緩緩打開,露出裡邊實驗室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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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學是研究變化的科學......物質從一種形态轉變為另一形态,分解、結合、燃燒、冷卻。而生命本身,也不過是一場化學反應。”
沃爾特一邊遞過去一個針管,一邊示意盧西恩抽血,“所以,毒藥和解藥也不過是同一枚硬币的兩面性。”
盧西恩低頭注視着針頭尖端刺入靜脈。
“而活下去的關鍵不是規避風險,是把風險轉換成生存概率。”
“與其制作解毒劑,不如想辦法降低代謝速度。”
“降低代謝不是延緩死亡,而是在徹底崩潰前,找到能讓它和人體共生的零界點。”
“對你而言,這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向。”
将手裡的針管遞過去,盧西恩突然開口,“應該沒有哪個學校聘請你當老師吧,你對毒理學似乎很有研究。”
“恰恰相反,我之前在一所高中任教。”将液體注射入試管,沃爾特似有所指的冷笑了一聲,“聘書隻會發給需要粉飾簡曆的庸才。”
在緘默聲持續了一段時間後,沃爾特道,“結果不會那麼快,你是要一直盯着嗎?”低頭俯視坐在一旁凳子上的盧西恩,沃爾特收斂起情緒,面色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