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盧西恩還是有一個不明白的點。

“不管是富豪還是地産商，都是在名利場摸爬滾打的人，按理說不會蠢到為所謂的‘天使’噱頭買單，”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除非......”

“除非他們真見着了天使？”康斯坦丁嗤笑一聲，“可天使從不幹涉人間的活動，更别提人為制造的兇殺案了。想要天使替他們辦事，除非耶稣從十字架上爬下來當教皇。說不準他們見到的天使都長着角和尾巴。”

所有的線索幾乎是明示惡魔在作祟，康斯坦丁暗自腹诽，就算真的有天使摻和，也肯定是惡魔披着天使皮假扮的。

盧西恩沒有在意康斯坦丁的調侃，反而從兜裡掏出手機快速滑動。多虧他這段日子為了樹立“V”的名号，在黑市接了不少委托，如今這個代号的影響力隐隐能與三大勢力分庭抗禮。所以查些消息不是什麼難事。

“查到了，”他走上前，将屏幕轉向康斯坦丁，“黑市最近有五筆疑似‘天使之書’的交易。”

康斯坦丁眼角閃過一絲笑意又轉瞬即逝，“厲害啊，不愧是我大費周章從警局撈出來的人。”

“但買賣雙方都用了幽靈賬戶。如果僞裝成買家接觸——”

“太慢了，等我們破解完再去僞裝溝通，惡魔都能在哥譚團建了。”康斯坦丁打斷盧西恩的提議，“那本書連接着地獄大門，每死一個人，門縫就會開大一點，現在估計能伸出條胳膊出來。”

他突然話鋒一轉，“所以我有一個想法，直接去停屍間，去找死者問個清楚。”

作為一個驅魔師，區區召喚亡靈的本事，康斯坦丁還是有的。

“現在去？”盧西恩瞥了一眼躍躍欲試的康斯坦丁，“直接闖入停屍間的風險太大了，我們剛被放出來，警察那邊肯定還在盯着。”

“所以才要現在去，”康斯坦丁用理所當然的表情回望過去，“趁他們以為我們該躲起來的時候。”

康斯坦丁的想法很反常規，但盧西恩一思忖，這個方法确實可行，一旦康斯坦丁召喚出理查德的亡靈，然後問出交易的另一方，就可以直接前去破解，這确實比他們僞裝調查快得多。于是兩人一拍即合，決定一同去停屍間調查。

有了确切的方向，倆人立即行動起來。

重新坐回到車上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深夜。康斯坦丁将車開到哥譚醫院，停在醫院大門外，他們并沒有選擇從醫院正門進入，這樣太顯眼了。

盧西恩跟在康斯坦丁身後，穿過醫院後面那條狹窄的巷子，康斯坦丁熟門熟路地找到一扇沒人看守的側門，用随身工具輕松撬開門鎖後，倆人順利潛入了醫院地下室。

昏暗的走廊裡，隻有頭上的白熾燈打在他們頭頂。康斯坦丁手裡晃蕩着不知道從哪個倒黴醫生的口袋裡順來的鑰匙，金屬碰撞在空曠的走廊顯得格外清脆。

“你就不能小點聲。”盧西恩壓低聲音，警惕地環顧四周，走廊兩側的緊急出口标識燈将兩人的影子照的綠通通的。

康斯坦丁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放輕松點，這個時間段除了屍體——”

話音未落，走廊盡頭突然傳來腳步聲，盧西恩反應極快，一把将康斯坦丁推到牆邊，倆人緊貼着冰涼的瓷磚，藏身在牆壁的凹槽處，這個沒有燈的死角完美的避開了走廊的視野範圍，是很好的臨時躲藏點。

康斯坦丁貼着盧西恩耳朵，繼續用氣聲說道：“還有沒什麼威脅性的保安。”

他們屏息凝神，直到腳步聲漸漸遠去，盧西恩才松開對康斯坦丁的鉗制，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服。

“抓緊時間。”

拐進最後一個彎道，一扇厚重的金屬門赫然出現在眼前，康斯坦丁用手裡的鑰匙打開了标示着“停屍間”三個字的大門，門打開時，發出沉悶的嗚鳴。

“說真的，朋友，我們本來可以提前二十分鐘就到這兒的。”康斯坦丁邊開門，邊回頭撇了盧西恩一眼，“要不是某個嫌疑人要繞開所有的攝像頭。”

“法律秩序有其存在的意義，康斯坦丁。雖然有時候會影響效率。”盧西恩踏入屋内，拿起一旁的記錄本，快速翻閱着。

他的手指最終停在某處，“找到了，B-13号冷藏櫃。”

根據記錄本，他們順利找到了理查德的屍體。打開裹屍袋，理查德的樣貌顯露出來，胸口處仍保持着被刺傷的大洞，胸膛的解剖線被粗暴縫合。雖然已經死去多時，但因為發現及時，且在低溫處保存，屍僵不是很明顯。

康斯坦丁湊過來，眯着眼打量起屍體，“他活着的時候肯定沒想到，天使會讓他落到這般下場。”

“速戰速決，”盧西恩看了眼時間，“他們有夜間巡邏，在這裡待久了風險很高，被抓到再想出警局就難了。”

“了解了解。”

康斯坦丁從風衣口袋掏出一個被黑布包裹的物體，當黑布展開時，裡面露出了一隻幹枯的斷手，斷口處參差不齊，像是被硬生生撕扯下來的。

“十分鐘，我隻需要十分鐘。”康斯坦丁已經開始在屍體身上畫六芒星陣了，“而且比起被巡邏保安抓到，你更擔心的是招來不該來的東西，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