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嗚~嗷。”對不起，小阿爾。

“你職責所在嘛。”阿爾揉了揉那手感很好的毛毛。

來羅浮前長生囑咐過他，不可将其它仙舟視為它們。

當時阿爾還不明白那句“蒼城它們與我們幾個無牽無挂的不同，行事無法随心所欲，你見到它們可信卻不可全信。”是什麼意思。

但在羅浮扭扭巴巴掏出租賃合同時，就有了一種明悟。

羅浮它啊，無法與自己成為純粹的友人。因為在它的天平之上，仙舟子民永遠沉沉墜底，哪怕是巡獵親自天平另一側，也改變不了這一現實。

送走了世界意識與景元他們，今天的民宿也到了該關門的時候了。人剛離開，蒼城就控制不住人形變了回去。僅剩三分之一的船頭後拖着長長的龍骨，它像個被踩了一腳内髒都爆出體内的蝌蚪。

阿爾對着一米來長的船模使用了能力，将它捏成胖乎乎的熊貓崽。蒼城扁扁的趴在地闆上喘息，“我好累啊，阿爾。”

“已經很棒了。”阿爾抱起隻有五十公分不到的熊貓崽，親了親它的額頭，“你看你幫羅浮都瞞過我的‘母親’了。”

蒼城勉強搖了搖頭，“祂隻是和你一樣，不願意拆穿我，裝作看不出來而已。”

阿爾抱着小熊貓來到了庭院，坐在搖椅上搖搖晃晃拍着它，無精打采的蒼城很快眯上眼睛就要睡去。

“對了，我看了一下，初級民宿可以有兩名員工，阿卓和我算是一體，不占用名額，另一份要不要……”

“不了。”蒼城含糊回應着，身形一點點變得虛幻起來，“那孩子我有其它更适合她的安排。”

缱绻的夕陽還眷戀着今日，昏黃的陽光撒在庭院，讓那藍色點點星屑變得不那麼引人矚目。不止何時出現的岚擡手攏住星屑，帶着疲憊不堪的蒼城離開了。

阿爾獨自坐在搖椅上發呆，“阿卓，你說擁有自我意識和情感之後，我們就會變得更趨向于人了嗎？”

“這不屬于系統研究的課題範疇。”

“感覺他們好累。無論是‘母親’、蒼城、房東，還是羅浮和岚先生。”

“你确定要稱呼那位為‘母親’了嗎？”阿卓問了個奇怪的問題，“世界意識這種并不存在性别偏向吧？”

“唔~意識、情感、理性與人際關系，好像是構成人必不可少的東西。我也想有獨屬于我的……”他用手擋住夕陽，透過指縫看着頭頂稀疏的樹葉。

這棵樹是這宅子原本就有的東西，太久無人照顧，阿爾打掃完後它已經徹底枯萎了。用了整整一組的營養液，阿爾才将它就活。隻要後續多加照拂，大樹又會重新茂盛。

就像人一樣，總要有個念頭，他們才算真的活着。

“阿卓你等我安定下來後，也會繼續去尋找回到原宿主所在的世界吧？”

岚先生為了衛蔽仙舟子民踏上巡獵，蒼城為了最後的遺孤至今不肯舍棄隻會帶來苦痛的軀體，羅浮為了房東初見就對他進行算計，長生它們因為不放心尚存于世的其它兄弟艦，逗留在虛空之中……

大家似乎都有所期盼，才踉踉跄跄行走于世。

那我呢？

阿爾想。

我想做的是什麼？

是成為真正的“人”？還是遵守與玩家的約定過好這一生？

這樣的約定能讓我堅持多久？

而“我”想要成為怎樣的“我”？

民宿老闆？人盡皆知的廚神？還是跨位面滿足大家願望的大主播……

“啊！”阿爾尖叫一聲，放棄了思考人生，“我是不是把直播間粉絲撂在那不管了？”

“可不是。”阿卓冷哼一聲，“都四章沒搭理他們了，這第五章都末尾了才想起來？”

“阿卓你又在說聽不懂的怪話了。”阿爾撇嘴，想從搖椅上爬起來。

“這會才想起來黃花菜都涼了。”阿卓哼了一聲，“蒼城出現後我就把直播間關了，有什麼事等明天再說吧。”

“阿卓你真好！”他掬起那團白光，感動的眼淚汪汪。

“閉嘴，冷凝液滴我身上了。”

“可是我看人類感動都會哭诶！”

“等你有錢換一具可以哭的身體再說，擅自修改體内管道分布，小心……”

“啊！好像有部件進水了。”阿爾呆呆摸了摸臉，頭頂冒出一股青煙，綠色雙眸閃起了藍光，雙手合攏在胸口，直截了當的寄了。

阿爾：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