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眼見她上鈎,心滿意足道:“說得是啊,不過幸虧是找見了。這樣吧,你跟我走,你姑母家在城外,我們現在啟程,天黑之前便能到了。”
說着便要伸手去拉趙宸玉。
趙宸玉靈巧地一躲,又裝作為難似的道:“今日恐怕不成。我現在借住在别人家,總不能不告而别。待我今日謝了人家,明日再跟郎君去姑母家如何?”
那男人忽地緊張起來:“明日?明日不成,明日我還有旁的事呢。你就算要道謝,也先跟我去認認你姑母家的路呀。”
趙宸玉見推脫不過,隻好換了一計,隻見她含了滿眼的淚,哭道:“那要不容我去買些禮物再跟郎君去罷。郎君你有所不知,我爹娘已經不在,你既說替我找到了姑母,想必日後我便要在姑母家過日子了。若是第一次上門,連個見面禮都不帶,失了禮數,留不下個好印象,往後日子可怎麼過?”
說着,她還扯過衣袖,委屈巴巴地抹了幾把淚。
“這個......”那男人見狀,也沒有什麼能攔她的理由,索性道:“也好,那你要快些。”
趙宸玉感激地點點頭,拽起苓兒便往潇雲樓的方向去。
苓兒壓低聲音:“姑娘,這明擺着就是個騙子,咱們不去不行嗎?”
趙宸玉警惕地往後看了一眼,那男人就跟在身後幾步之外。
她小聲回道:“趙宸玉是不會知道他是騙子的。沒辦法,他就是沖我們來的,即便今日不上他當,誰知日後他們會不會使别的陰招,左右這遭是躲不過的。罷了,一會兒到了潇雲樓,你想辦法把他拖在店外,我得讓潇雲樓掌櫃替我們報個信。”
“我說趙姑娘,你這是打算買什麼禮物?”那男人神色愈發緊張。
趙宸玉笑着解釋道:“我聽說潇雲樓的點心遠近聞名,我去買些來,興許姑母愛吃。”
男子雖不耐煩,但面上仍是笑着與她寒暄了幾句。
苓兒也機靈,見已經到了潇雲樓前面,忽地放慢步子,開始跟那男人扯閑,問了許多他是如何知道她們尋親,又如何遇見“姑母”,又如何找到她們這樣的問題。
那男人也不好不答,隻得與她七嘴八舌地聊起天來。
趙宸玉趁着這個功夫,趕忙進了店。店裡掌櫃正在櫃台打着算盤,趙宸玉也來不及客套,徑自拿起了擺在案上的紙筆。
一邊寫着什麼,一邊匆匆道:“掌櫃,我是甯将軍的朋友,勞煩你幫我給他送個信。”
那掌櫃雖未見過她,但見她舉止匆忙,又口口聲聲說是将軍府的人,自不敢怠慢,等她寫好字條,便将它裝進一信封。
見這掌櫃不多問什麼,一聽是要給甯淮川送信,二話不說便應了下來,趙宸玉才總算放下心。看樣子他的确是與甯淮川相熟,幸虧早前聽他提過這裡,否則她也沒那麼快想出應對之策。
不多時,她拎了幾包包好的點心出來。男人看見她,原本還緊繃着的神情頓時松快下來。
“郎君,我們即刻啟程罷。”趙宸玉道。
那男人臉上笑意更盛,應和着帶着她們便往城門口去。
趙宸玉習武多年,外圍又有暗衛保護,自是不怕什麼陷阱。隻是不到萬不得已,她絕不能暴露這點。
可惜今日甯淮川出門前并未與她通過氣,她也不知他去了哪裡,這個時候有沒有回府。因此她也隻得放慢腳步,祈盼着潇雲樓掌櫃能早點将信送到他手上。
還真是天不随人願,那掌櫃取了信,馬不停蹄便往甯府趕,敲開門,果然得到了甯将軍還未回來的消息,更糟的是,就連他身邊兩個副将也不在府内。
掌櫃一時沒了主意,隻得在門口死等。直到天際霞光遍布,才聽見巷外傳來一陣蹄聲。
甯淮川與謝大成、魏安三人是一起回來的。今日他們分頭行事,本是約好時間,準備一起回府探讨一下各自所查之事,卻不想在府門外見到了神色焦灼的潇雲樓掌櫃。
掌櫃一見他們,即刻跪地行禮,甯淮川見狀卻忽地一陣不安。
他下馬問道:“郭掌櫃到我府上可是有事?”
那人毫不啰嗦,即刻掏出懷中信封遞上前去,道:“今日一姑娘來找我,托我将這封信轉交給将軍,小人不敢怠慢,隻好在這裡等将軍。”
一聽“姑娘”二字,甯淮川便下意識想到了趙宸玉,忙打開信,
信中隻一行字:宸玉今日尋得姑母,先去城外探親,明日再回府上道謝。
的确是她的字迹,但卻不像她做出的事。他了解她,她為人周全,絕不會做出如此沒頭沒腦的事。
想到這個,甯淮川腦中轟地一片空白。
看來,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