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成道:“可能會傷一點,但目前隻有這個法子了。”
甯淮川沉沉閉上眼,咬牙切齒道:“好,那我要活口。”
謝大成得令,眼神冷峻地一轉,迅速鎖定躲在趙宸玉身後的男人,他隻露出一截舉着刀的手臂。謝大成果斷出手,舉起手臂瞄準他腕骨的位置。
“咻”的一聲,一隻袖箭冷不丁地射出,快得連趙宸玉都沒發覺。
等到身後男人忽地傳來一聲慘叫,趙宸玉才驚覺自己肩頭也一并發出陣刺痛。
謝大成的袖箭力度竟是如此之大,穿過那人手臂不說,竟還牢牢釘入了自己體内。
趙宸玉被那袖箭震地往後退了幾步,随着身後男人撕心裂肺的慘叫,箭頭終于從她肩頭掙脫,霎那間血水奔湧,将她衣襟染紅。
“宸玉!”
與袖箭一同飛躍而起的,還有甯淮川。趙宸玉一時吃痛,踉跄幾步,将要跌倒時,卻穩穩落入甯淮川懷中。
他腳下發力一蹬,一把将人撈起,旋了幾圈後帶着人緩緩落地,沒叫她再受一丁點颠簸。
“宸玉,你怎麼樣?”
趙宸玉右肩有傷,在他飛撲過來的同時,左手卻下意識地勾住了他脖子,此刻,正呈一個極度親密的姿勢被他裹進懷裡。
“我沒事。”
雖不是什麼要命的傷,但謝大成的袖箭箭頭與其他箭頭不太大相同,呈八星形态,擊中目标時還會因受阻放大些許,因此也比一般箭傷創口更大。
短短幾句話間,趙宸玉右側衣衫已被洇紅一大片,血氣彌漫,臉色也頓時一陣發白,看着着實揪心。
甯淮川亂了分寸,當即便要剝開她衣衫:“我看看你的傷。”
趙宸玉也不知是被他吓到還是怎的,見他失了理智,忙出手揪住了衣領。
她低着頭,道:“無礙,在外面包紮一下就好。”
甯淮川剛觸到她衣領,便被她攔住,忽地想起剛才那歹人對她的輕薄之舉,心頭不禁生出許多愧疚之意。被歹人挑開的外衣仍半垂在她手臂,甯淮川忙替她拉起,又将自己衣擺扯成長條,就着她的衣物往傷口處纏,幫她止血。
“謝大成!這就是你說的一點傷?!”
甯淮川收緊布帶,往謝大成那兒遞了個刀子般的眼神。
謝大成射出袖箭後,怕那人嘴裡含毒,當即先将人打暈了過去,又環顧四周發覺并無同黨,便掏出懷裡一煙花彈,朝天一發,給魏安去了信号。
接着又去查看了地上苓兒的傷勢,見她隻是被打暈,才放下心等在原地。誰料甯淮川替人包好傷,第一句話便是問自己的責。
他一時委屈,拱手道:“屬下怕箭不夠快,一擊不中,力道使得大了些。”又轉向他懷裡的趙宸玉,彎腰一揖,滿是歉意道:“對不住,趙姑娘。”
趙宸玉哪裡是個好賴不分的,忍着痛意回:“我沒事,還要多謝你救命之恩。”
甯淮川見她反去維護謝大成,既是心疼又是生氣,也不說話,徑自抱起她,放到馬背上,随後也翻身上馬,坐到她後面,将她護進懷裡。
他一手提起缰繩,沖着謝大成道:“我先帶她回去,你等魏安來,搜搜附近還有沒有同黨,如有,格殺勿論!”
謝大成指指地上之人,道:“那他呢?”
甯淮川語氣透着冰:“不用問也知道是誰派來的,你們自己處置吧,别讓他死得太舒服!”
趙宸玉本還想說要等等苓兒,但見他臉上始終陰沉着,兇得像要吃人,也沒敢再吱聲,隻好任由他帶着先回城。
傷口剛剛止住血,甯淮川不敢叫馬跑得太快,隻好穩當慢行。趙宸玉一下失了不少血,不免有些暈暈乎乎,沒走多遠身子就沒了力氣,索性溫軟地靠在他胸膛。
甯淮川一路上一語不發,始終繃着臉,見她靠過來也沒有做聲。
趙宸玉柔着聲音問:“将軍,你生我氣了?”
隻聽後面之人先是無可奈何地歎口氣,才悶悶地道:“我怎能不生氣?前日才誇了你聰明,怎麼這就犯起糊塗了?跟着個生人就敢出城?”
趙宸玉隻好解釋:“那人說認識我姑母,我見他知道我名字,還說得出我許多旁的信息,一時關心則亂,就沒多想,想着先跟他去認認姑母家的路也好,誰知卻上了他的當。”
甯淮川仍是埋怨:“認路有什麼着急的,就算是真找到了你家人,你也該先跟我知會一聲吧?傻子似的跟着人家跑,你要真出了什麼事,留我一個......”
留我一個在世上可怎麼辦?
話到嘴邊,他卻沒将後半段說出口,又重重歎息一聲,聽着有種劫後餘生的意味。
趙宸玉半撒着嬌:“我不也留了個心眼兒嘛,我還叫潇雲樓的掌櫃給你送信來着。看來定是他及時報了信,将軍才能趕來救我,回去我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嘁,”甯淮川不悅,“謝這個謝那個的,就是沒想過怎麼謝我......”
聞言,趙宸玉抵在他胸前的腦袋小貓似地蹭了蹭他。
“嗯,要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