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成冷哼一聲,道:“想死也容易,等你交代出我家夫人的滅門案,還有你們在雲州和淩州的勾當,自然會如你的意。”
連若陵聽過,再不作聲,隻是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
夜更深,謝大成帶着人将将打掃完戰場,便聽遠方又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不多時,便看見李謙和魏安率着另一隊人馬,朝破廟的方向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
李謙遠遠便發現了這裡的遍地狼藉,又見謝大成胸前纏上了繃帶,顯然是經曆過一場酣戰。
謝大成神色嚴肅,拱手道:“回大人,今日突遇刺客行刺,是來滅口的,刺客已被盡數剿滅,但此處已不安全,接下來怎麼辦還請大人定奪。”
李謙忙又問道:“那個人呢?可還活着?”
“大人放心,案犯好好的,沒傷着一分一毫。”
李謙這才舒了口氣:“辛苦謝副将。我原本之意是先行回京,将案犯押往大理寺看守,再行決斷,可如今你受了傷,不如就先找個......”
話還未畢,謝大成便冷靜地打斷他:“我的傷無礙,既是要回京,不如我們即刻就出發,免得夜長夢多。”
“可是你......”
一旁的魏安沒心沒肺地笑了一聲,寬慰道:“大人你就放心吧,他皮糙肉厚的,這點傷不算什麼,我看還是抓緊時間回京為妙。”
話已至此,李謙也不好再忸怩,隻朝他們深深做了個揖,鄭重道:“多謝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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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謙押送連若陵回京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趙宸玉的耳朵裡,她倒隻是微微一笑,仍悠哉悠哉地練着字,仿佛全然不在意似的,隻有一旁磨墨的苓兒早就急得直跺腳。
“夫人,你倒是想個轍啊,這連山寨的大當家就這麼被抓回京了,要是被人察覺咱們的破綻可怎麼好?”
“别急啊,眼下不還沒人懷疑到咱們頭上嘛,你這麼自亂陣腳做什麼?”趙宸玉穩如磐石,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話是這麼說,可我就是擔心嘛,最近我都整晚整晚地失眠呢。”苓兒哭喪着臉道。
趙宸玉忽然笑得起勁,道:“嗯,我看出來了,你呀,擔心得每頓得吃三大碗飯壓驚呢。”
“呃......嘿嘿,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刀架到脖子上也不能耽誤吃嘛。”苓兒臉一紅,悻悻地道。
趙宸玉筆觸的最後一筆落下,才不緊不慢地将筆擱在案上,吐口氣道:“好了好了,知道你急,等明日他們進城時,我們找個由頭跟着将軍去城門口迎迎他們,親眼讓你見見那個李謙大人對我們畢恭畢敬的态度,你就能把心放肚子裡了吧?”
“嘿嘿,那行,那樣起碼能放一半的心。隻是他們路上沒審出什麼,不代表進了大理寺也審不出什麼吧?”
趙宸玉聽過眼神冷了幾分:“那就要看看我們能不能沉得住氣了。苓兒,你記住,查案是需要證據的,隻要我們不漏怯,即便有人懷疑到我們頭上,也沒法拿我們怎麼樣。”
“嗯,苓兒知道了。”
翌日一早,甯淮川果然早早換了行頭,準備去城門口接李謙回京。趙宸玉小貓似的纏着他,央求他帶自己一塊去透透氣,甯淮川拗不過她,隻得答應。
天氣燥熱,她早早叫人備了涼茶,準備給謝魏二人接風。等到了城門口,她卻發現,鬧市中正安安穩穩停着一輛馬車,似乎也在等着什麼,瞧那馬車的樣式,倒像是宮中出來的,隻是簾子緊緊落下,不知裡面是什麼人。
正思量着那人身份,甯淮川忽然開口道:“來了。”
趙宸玉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果見一隊人馬映入眼簾,中間押着一輛馬車,左側的馬背上坐着魏安,右側是一英俊男子,想來便是李謙,趙宸玉左看右看,唯獨沒見到謝大成的身影。
她心一奇,道:“将軍,大成呢?”
“信上說是受了些傷,應該在馬車裡。”甯淮川回,但話音剛落,卻不知從哪冒出來一股醋意,于是沒好氣地看看她,道:“你倒是瞧得仔細,連少了什麼人都能發現。”
“......”
被他這麼一噎,趙宸玉差點笑出聲來,若不是在大街上,她準能呼他一巴掌,她無奈地搖搖頭,沖他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