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擡手撫着他的頭發,腦中飛快地想着對策。
片刻,她才忽然笑道:“什麼愛不愛的,妾身嫁給将軍,圖的是這個二品夫人的名聲和地位,圖甯家的榮華富貴,至于感情嘛,自然是不值一提的。”
甯淮川擡起頭,滿臉幽怨:“你圖的不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麼?”
“噗!哈哈哈......”
趙宸玉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臉:“知道你還問?我要是不喜歡将軍,何苦大半夜的來尋你?你家院子這麼大,月黑風高的,我方才還險些被石頭絆倒呢。”
甯淮川聽過,心頭一軟,忙将她抱進懷裡,急道:“真的?那有沒有傷到哪裡,快給夫君看看。”
趙宸玉順勢窩進他頸間:“妾身沒事的。倒是将軍,那會兒還好好的,現在是怎麼了?難道是李謙大人那邊出了什麼事?”
甯淮川歎口氣,如實道:“李大人抓回來的那個山匪頭子,今日全都招了,但是卻沒承認咱家這樁案子。”
果然如此......不過這個消息對趙宸玉來說算不上棘手,反正就算刀架到脖子上,她也不能松口就是了。不過,要想斬草除根,還是得想辦法揪個替罪羊出來才是。
她環他環得更緊了些,語氣透着憂慮:“妾身這些日子也想了好多,又和哥哥一起将可能與家裡結仇的人細細篩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若真不是雲州山匪做下的,那還能有誰?難不成真的是我們時運不濟,遇上了流竄作案的土匪流氓?”
甯淮川見她這可憐見的,對她的幾分懷疑霎時間又蕩然掃清。
他臉頰蹭蹭她額頭,輕聲哄道:“罷了,夫人莫要傷神,總歸有一日,這重重疑點都能解開的。雖然他沒認這件案子,但他這次招了不少别的勾當,也不算白費功夫。”
“他招了什麼?”
甯淮川神秘道:“你猜猜他是什麼身份?”
“不是山匪頭子麼?”
甯淮川解釋道:“是山匪,可不是普通的山匪。他們這幫山匪可是在二十多年前犯下過牽扯聖上與太子的彌天大案的,我原以為他們早就覆滅,誰知道他們暗中投入太子門下,這些年在雲州做了不少壞事。這個山匪頭子叫連若陵,據說是連山寨老寨主的養子,還是雲岈知縣王猛的親生骨肉,也不知其中發生了什麼事,他竟跟着養父的姓,若不是他今日主動交代,誰能想到他的生父就是王猛。”
趙宸玉聽到這裡,心中也明朗幾分。看樣子連若陵隻知道王猛是自己的生父,并不知道王猛與自己養父還有親娘之間的那些事,難怪他這麼聽話地替王猛和許參良做事。
她凝起眉心:“一會兒養父一會兒生父的,将軍都把我說糊塗了。不過,将軍方才說他們連山寨現在在替太子做事?難怪他們明明不認做下過我家的案子,卻還是引得太子殿下對我動手,原來是歪打正着揪出他們的醜事了?”
甯淮川笑笑:“嗯,就目前的線索來看,是這樣的。”
“那現在怎麼辦?難道要把太子殿下抓起來麼?”趙宸玉故意裝傻道。
“當然不是。”甯淮川有些哭笑不得,“現在要對太子做什麼還為時尚早。待明日早朝,李大人将連若陵的口供呈上,聖上定會先下旨将許參良王猛等人下獄,若是從他們口中有了更多指證太子為非作惡的證據,聖上才會遷怒于太子吧。”
“遷怒?隻是遷怒?若是太子殿下罔顧王法,難道不該是下獄麼?”趙宸玉顯得有些憤憤不平。
甯淮川神色暗了暗,搖搖頭苦笑道:“你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咱們聖上最寵愛的皇子,是一國儲君,若是輕易處罰,不但聖上不悅,嚴重些說是動搖國本也不為過,我想除非是他罪大惡極,否則聖上不會輕易動他的。這天下,雖說是天下人的天下,可到底還是姓秦。”
趙宸玉勉強擠了個笑,是啊,這天下隻姓秦,不姓甯,不姓趙,不姓宗政,更不姓天下人。既然他秦征要淩駕于天下人之上,那她便要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皇位他能坐到幾時。
趙宸玉扁扁嘴,忽然沒來由道:“将軍,我想做侯爵夫人了。”
“嗯?”甯淮川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不太确信地瞪大眼睛,“你想做什麼?”
趙宸玉一字一頓地重複一遍:“侯爵夫人。”
甯淮川見她這一本正經的模樣差點笑出淚來,過了許久才問:“為什麼?”
“因為妾身剛剛才明白,在京城立足,唯一不怕多的,就是權利,妾身害怕二品大将軍的官太小了,若是日後被别人欺負怎麼辦?”
“二品的官......太小了?”甯淮川啞口無言,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
趙宸玉睜着大大的眼睛沖他直點頭:“是啊,反正官越大越好嘛。而且七夕宮宴的時候,我聽好幾個夫人說,将軍早晚要再承爵,延續甯家爵位做定遠侯的。那為什麼不能早一點,我現在就想做侯爵夫人。”
甯淮川忍俊不禁:“早知道就不帶你去什麼宮宴了,才與那些太太們見了一面就學了這麼些東西回來,往後還指不定要成什麼樣呢。我看你現在除了财迷,還是小官迷。”
趙宸玉理直氣壯道:“官迷怎麼了,将軍既然娶了我,就得奮發圖強,早日讓妾身過上更好的日子才是,将軍還這麼年輕,前途可謂一片光明,可不許懈怠哦。”
“......”
甯淮川看着她,此刻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惱,片刻後才無可奈何地應下:“嗯,為夫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