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着後頸轉動肩膀,校服布料在動作間窸窣作響,“啊——”拖長了尾音,“終于結束了。”
餘斐然将扈燦燦的演算紙折成規整的方塊,方便明天觀察她的解題思路。
他垂下睫毛,聲線溫柔道:“明天見。”
扈燦燦也笑着說:“明天見。”
扈燦燦收拾好東西,和餘斐然告别後就回家了。
補習的地點離家近就是有這點好處,扈燦燦隻要一轉彎就能回家了。
扈燦燦打開家門,沒想到客廳的燈還亮着,暖橘色燈光漫過玄關,溫女士膝頭攤着一本《追憶似水年華》,窩在沙發的被窩裡,書頁間夾着褪色的紙人書簽。
聽見響動,她把書倒扣在亞麻布沙發墊上。
“媽你怎麼還沒睡,不用等我的,你早點休息。”扈燦燦換了鞋走過去。
溫女士摘下眼鏡,将扈燦燦攬入懷中,“媽媽想等你回來。”
“嘻嘻。”扈燦燦抱着她的腰,笑的一臉饕足。
“怎麼,”她食指刮過少女挺翹的鼻尖,“去上課這麼開心呀。”
“哪有!”扈燦燦把臉埋進母親棉質睡裙的褶皺裡,聲音悶悶的,耳尖卻誠實地泛紅,像枝頭将熟的櫻桃,咕哝着反駁。
溫女士染着淡粉甲油的指尖戳她鼓起的腮幫,嗔道:“小妮子。”
扈燦燦吐了吐舌頭,和溫女士互道晚安後就回到了房間。
小夜燈在卧室門縫漏出一線暖光。
扈燦燦洗完澡撲進蓬松的被褥時,窗外的月亮正爬上圍欄,把靠窗的書桌照得透亮。
她想了想今晚的事情,打開自己的個人微博,發布了一條心情說說。
「好累,好想被安慰っ ? -?」
她的拇指在為數不多的粉絲列表上下滑動,最後手指在一個頭像是極光,名字是小魚表情的陌生人上頓了頓。
扈燦燦有些欲哭無淚的好笑。
真是的……
她有時候甚至覺得餘斐然是故意的,故意将自己裝點成誘人的魚餌,引誘她這一條魚兒上鈎。
扈燦燦眼睛一轉,将剛剛那條微博重新調整公開範圍,選擇為僅餘斐然可見。
摁滅手機,鑽進被窩裡閉眼睡覺了。
一夜無夢。
第二日扈燦燦一整天都在嚴陣以待,除了上廁所和打水幾乎從不離開位置。
連姜奈都以為她為了學習轉性了。
猜猜怎麼着。
在她午睡回來之後,手無意間往抽屜裡一摸,果不其然又發現了一封淡黃色的信件。
扈燦燦抽出信封的一角,依舊是楓葉火漆印,上面壓着幾顆玻璃糖紙的荔枝糖。
她手心裡捏着幾顆荔枝糖,身體未動,卻靈活地轉動眼球,偷瞄左邊的的餘斐然。
餘斐然在做試卷。
他下筆如有神,幾乎不用思考就直接下筆寫出答案,看上去是在若無其事的,似乎對外界事物毫無所覺。
完全沒發現扈燦燦在打量着他。
寫的這麼快,該不會是在亂寫吧?
扈燦燦生出疑惑來,靜悄悄将腦袋湊了過去,越過他的肩膀去瞄試卷。
待看清試卷,她視線忽的一頓,凝固片刻後默默移開了視線。
哦……數學啊,她也不知道真确答案,那沒事了。
她發了一會呆,又坐不住了。
扈燦燦還是賊心不死,這答案明明已經呼之欲出了,但主人卻裝做不在意,她可太不甘心了。
正當她絞盡腦汁想辦法逼迫餘斐然承認那個田螺少年就是他時,手機響了。
是信息的提示震動。
扈燦燦思緒一停,到底沒忍住摸出手機,在課桌下打開信息。
是一個陌生的手機号碼發來的短信。
呃……她眼睛微眯,也不全然陌生。
這個沒有備注的手機不就是司硯行的号碼嗎。
好歹結婚這麼多年,她對他的号碼還是相當熟悉的。
她有些恍恍惚惚的,才發現原來她這輩子和司硯行甚至是一個微信聯系方式都沒有的關系。
頂多算一個眼熟的同學罷了。
他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号碼的,難不成是司無憂告訴他的?
扈燦燦不得知,但她很快就被這則短信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
「離你身邊那個朋友遠一點。」
沒名沒姓,無頭無尾的一句。但扈燦燦莫名就是知道司硯行說的就是餘斐然。
至于你為什麼知道,這也許是女生天生敏銳的第六感吧。
扈燦燦可還沒忘記他弄上餘斐然的事情,雙指用力地敲擊屏幕,沒好氣地回複三個字。
「要、你、管。」
那邊似乎也在看手機,幾乎是秒回。
陌生号碼:「你真的了解他嗎?」
「真實的他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可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