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是個糙漢子,皺着眉道:“姑娘莫怕,俺們不是壞人!”
江晗晗有些遲疑,那漢子許是看出她的顧慮,又解釋道:“俺與兄弟們下山打獵來的,倒是姑娘,怎的被歹人盯上了?”
江晗晗眯起眼,這些人看着倒是老實,不似壞人。
于是她擡起眼,露出眸中的驚恐,道:“大哥們,救救我們二人,這人殺人被我二人見到了,就欲殺人滅口……”
江晗晗可憐巴巴地盯着他們,為首的漢子也是于心不忍。
如今的江晗晗、白七二人,面上皆是土灰,蓬頭垢面,還有血痕,着實可憐。
他轉頭跟身後的兄弟聊了兩句,這才遲疑地對江晗晗二人說道:“二位姑娘要不去我們寨子暫住上一宿,這深山野林的常有野狗覓食,何況這路也不好走。”
如今天色已暗,四周時不時傳來些野獸嚎叫聲,的确危險,若是這群人要傷害她二人,現在就是最好的時間,又何必說帶她二人回寨子。
江晗晗應下。
一群人連忙過來為她和白七松了綁,為首的那糙漢子親自駕馬車,帶她二人去了寨子,留下的人則繼續打獵。
馬車裡,主仆二人緊緊相擁。
白七的淚一味地流着,幾乎要将江晗晗的肩膀處浸濕。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不許害怕了,等到咱回去,一定要将那狗屁城主千刀萬剮。”江晗晗怒氣沖沖地安慰白七。
“小姐、這任城實在危險…早知如此,就不應嫌麻煩不帶上青雲青雨……”
江晗晗摸摸鼻子,這她反駁不了什麼,她本想着這裡有祁韫坐鎮,她還是郡主……還是太放松警惕了。
江晗晗在心中給自己狠狠記了一筆,人最忌諱自大了。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注意。”江晗晗打着哈哈。
白七無奈。
這漢子駕車駕得很快,不一會便到了他所說的寨子。
二人一下車,隻見一個大大的牌匾高高地架着。
“虎王寨”三個大字蒼勁有力,那牌匾正迎着月光,清晰無比。
白七見了這三個字,吓得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将江晗晗扯到身後。
江晗晗看是虎王寨,反倒更安心了,若是她沒聽祁韫說道這陳虎聲的事情,她早就拉着白七跑了。
江晗晗牽住白七的手,道:“别怕。”
這漢子看出白七的害怕,歎氣道:“姑娘莫怕,謠言止于智者啊。”
白七眼中将信将疑的,但被江晗晗拉着進了去。
說是寨子,倒不如說是個村子。
這寨中有田有糧,有井有牛。
入了夜的緣故,人并不多。
漢子帶着她倆走啊走,約莫到了寨子的中心處,才停在一座房前。
這房子與四周可見的那些并沒區别,非要說區别的話,就是這房子外面有各種各樣的鐵錘,看模樣是用來打鐵的那種。
“姑娘們,稍等俺一會兒。”漢子對着二人說道。
随即上前敲門去了。
不一會兒從屋中出來一男子。
男子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這才出來。
“大哥,俺們擱山裡遇見倆姑娘,她倆差點就被人給殺了,俺說帶回來擱咱這留住一晚。”漢子話裡滿是心疼。
“小恒,以後你大可做主,不必事事求問于我。”男子聲音有些低沉,但語氣中并非責怪,而是無奈。
朝後面二人看了看,又道:“走吧二位姑娘,我帶二位尋個臨時住處。”
“謝謝大哥!”漢子笑着道謝。
江晗晗二人也連忙跟着道謝。
這男子給她二人尋了個離他的住處并不遠的空房。
雖說是空房,但屋中也是不染纖塵,男子走在前面,邊走邊說:“這是我夫人為孩子準備的房子,先給姑娘們借住一晚,隻是,姑娘能否說清是何方人士,今日又為何出現在那山林中?”
小恒去外面沏茶了,屋中隻有她們三人。
江晗晗知曉面前這男子是虎王寨寨主“陳虎聲”,正猶豫着是否要如實說出。
卻不想陳虎聲忽的轉過頭,盯着二人。
看到江晗晗的臉時,陳虎聲忽的愣住了,連忙倒退了兩步。
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般,狠狠揉了幾遍,随即不可置信般地開口:“姑娘……姑娘可是姓江…?”
江晗晗一怔,不用想也知曉她的臉如今有多麼髒,就這般也能認出她?
“我們可相識?”江晗晗擡起眸,也細細打量起陳虎聲來。
陳虎聲身量很高,下巴處有一道極顯眼的疤痕,看起來已有多年。
而他聽了江晗晗的反問,忽然仰天大笑起來,邊笑邊哭:“将軍!小姐安好啊!!小姐安好!”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現在陳虎聲的淚壓根停不下來。
白七有些不解地看向江晗晗,江晗晗僅小小搖了搖頭。
她如今對陳虎聲隻是一知半解,而且還全都是從祁韫那裡知道的,隻能說他并非壞人罷了。
陳虎聲好好的哭了一會兒,這才睜着淚眼跪下:“末将陳虎聲,拜見承安郡主殿下!”
“免禮。”
陳虎聲不起,就單單跪在地上,以至于小恒進來時,就看見這樣一幕:江晗晗主仆二人一臉難言,而他大哥跪在地上行着禮,身子發着抖,不知哭還是笑。
小恒連忙将茶放下,快步走到陳虎聲身邊:“大哥,你這是做什麼?”
陳虎聲擡頭小恒這才發現他的大哥已經泣不成聲。
他連忙将陳虎聲扶起,同時還不忘照顧江晗晗二人:“姑娘們,你們随便坐吧哈,茶就在桌子上,自己喝吧,俺大哥也不知怎的了。”
陳虎聲又好好平複了好一會兒,臉泛着激動地紅,目光灼灼地盯着飲茶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