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平常百姓一般用五铢錢或是糧食交易,好多人連銀子什麼樣都沒見過,季昶說出這話其實也有為了探探這個巴木商隊底細的意思。
“好,不過畫完後這畫像就任憑我處置。”說着從一旁袋子裡掏出一塊金子,這個時候的金與銀比例在1:10,等到了大乾内亂時甚至能到1:15或1:20。這錠金子大概是十兩,看成色似乎價值更高。
“育之兄,請畫吧。”季昶說完,站在一旁。
她的畫像早就被許多人所知,說不定過幾年束發後就有許多家長拿着她的畫像,問自家女郎是否合心意。
所以至于他拿去撕碎還是詛咒都無妨,她隻是想出口氣,順便坑他點錢。
育之看季昶答應,也沒有猶豫,仔細畫了起來,周圍看官又重新圍了上來,議論紛紛,大抵是誇他有巧思之類,總之一個比一個誇的大聲,生怕那個青綠眼的巴木人聽不到。
等待的間隙,十三爺和季昶也沒閑着,互相試探幾句,但也都相互保留,沒探出什麼。
硯秋在一旁等着郎君一聲令下,她就把這個長得俊俏的巴木人那雙青綠眼給摳下來,讓這個巴木人一雙眼滴溜着亂看。
巴裡戈一行人也手握着匕首,互相之間劍拔弩張。
随着最後一筆落款結束,育之放下筆,周圍的看官都發自内心贊歎連連,比剛剛故意氣巴木人的話還要大聲。
兩位小厮立馬上前輕扇着風,讓這畫幹的快些,扇着扇着兩人也看入了迷。
這一副怎樣的畫,畫中遠處是高山流水,近處是一位風度翩翩的少年郎側着身子站在勁竹之間,如一棵松柏挺立,手上握着一卷書,臉因角度遮擋了大半,卻能通過衣着神态看出正是季昶本人。
季昶沒看錯,此人将來必定大有作為,而現在嘛……
“這位公子,”季昶看向十三爺,笑着提醒他該給錢了,“巴木人總不能言而無信吧。”
十三爺看着這畫半晌,低頭笑着承認這人的确技藝高超,于是讓巴裡戈将金子遞給了育之,随後将畫和一旁的珊瑚串子收起來。
這次倒是比之前動作輕了許多。
剛剛那些看官們好多都不屑的看着那一行人回了樓上。
“多謝小友相助,隻是這金子實在不敢收下。”育之向季昶行禮,他知道季昶剛剛是為了給自己撐腰,但他自認畫技還沒有到百兩的地步,所以打算還與季昶。
“還一直未與育之兄正式介紹自己,在下季昶,師從季元鴻,正是此次雅會舉辦書院的學生。”
有好多認出季昶來的小聲給從外地來的文人介紹這位的神童往事,沒認出來的一聽“季元鴻”的大名也頓時肅然起敬。
“在下林榆,字育之。原來是季儒的弟子,失敬。”說完又要拱手,季昶隻好也回禮,她笑着對林榆說:
“育之兄何必如此謙遜,在下随老師遊曆各地,也從未見過年紀輕輕便畫技如此高超之人,今日得幸與育之兄結識真乃一大喜事。”
“至于是否值百兩,在下看來育之兄的畫作總有一日千金難求。”
林榆知道季昶這是要給自己造勢,頓時十分感動,他林育之前生一心畫畫,又加上出身寒門,受盡了白眼,卻沒想到會有一日被人這麼捧着,這人還是季元鴻之徒,一腔熱血幾乎要讓他落淚。
這大廳裡的喜樂與二樓某間房無關,十三爺剛回房,坐在了桌前,一旁的仆從馬上給他倒茶,巴裡戈倚在門口看着底下一群人其樂融融,不屑的切了一聲。
“巴裡戈。”
他立馬不敢再看,關上了門,歡聲笑語隔絕在門外,将手上抱着的畫遞給十三爺,珊瑚串子也被下人們拿去洗幹淨了,一塊放在桌上。
“季昶。”
他薄唇輕啟,呢喃着這個名字,緩緩展開那副畫,畫上的人的确是頗有風姿,隻不過少了方才與他談話時狡黠的意味和那時眼神中的滄桑。
他也拿不準自己怎麼就答應了這看起來荒謬的生意,一錠金子換一副畫像,說出去讓人想笑。
算了,就當是在中原賺了不少錢,這會兒買個樂呵。
十三爺随手撈起剛剛那串珊瑚珠子,打算賞人,他從來不要這種髒了的東西,身旁的仆從都心底盤算着這次十三爺要賞給誰,卻遲遲沒聽到他說話,也不敢擡頭。
“算了。”十三爺把珊瑚串子又纏上了左手腕,剛丢了一錠金子買了個教訓,丢了這串到時候還得買新的。
新的可不一定比這串盤起來合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