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隸不是個好詞。”小迪扶着額頭說:“你特麼童話看多了吧?”
“……”小鹿有些訝異地“喔?”了一聲,心虛地低下頭。
“而且你說話的時候眼珠亂轉,你在騙人!”
“……”小鹿無話可說。
“哼!”小迪氣鼓鼓地背着包轉身走了。
小鹿連忙喊道:“迪迪,你去哪裡?”
“我去拉屎。”小迪心煩意亂地說:“你不跟我出去玩就算了!”
小迪剛走,蘇珊大媽就跨門而入了。
她回頭瞧了瞧遠去的少年身影,問道:“迪迪要去哪裡?”
小鹿看見她,眼睛裡閃出光來,七手八腳地從梯子上爬下來,邊爬邊說:“他去拉屎了!”
“唔,真粗魯,小迪要把你帶壞了。”蘇珊感慨。
小鹿置若罔聞,腳步輕快地走到她的身邊,一臉期盼地看着她:“蘇珊,今天要去主屋打掃衛生嗎?”
“是的,我來找你一起去幫忙。”
小鹿仿佛期待已久:“啊,太好了,我們走吧!”
“哦,真是個勤勞的孩子。”蘇珊一臉寵溺地說。
一種莫名的狂熱,讓小鹿總是很想看看賀先生。
但沒有合理的理由,這是不被允許的。
因此,他隻能藉由幫助蘇珊打掃的理由和她一起前來。這也讓他成為了蘇珊眼中一個無比勤勞積極的小夥子。
但往往事與願違。
“通常我隻會在他外出的時候才來這邊大掃除,因為先生不喜歡自己在家時有人上門叨擾他。日常一些簡單的家務他都會自己做。說來,他還真是個自理能力不錯的孩子呢,沒想象中那麼嬌慣。”蘇珊如是說。
就是這樣,雖然還是很積極地跟随蘇珊來這裡打掃衛生,但并不是常常會遇到那個人。
不過,能這樣近距離地觸碰到他所觸碰過的一切,也很好。
而且,也不會次次都遇不上,總有那麼幾次會碰面的,小鹿退而求其次地想。
作為一個四體不勤的中年婦人,本就不多的工作又有小鹿幫她分擔一部分,她自然很是開心。更何況小鹿乖巧聽話又能幹,也令她心生喜愛。
兩人按密碼進屋,按照分配好的工作,各自忙碌起來。
蘇珊灑掃拖地,小鹿則承擔了她最不樂意做的整理衣帽間的工作。
平時所見賀昀之穿衣風格随意,但衣帽間卻出人意料大到令人咋舌,一年四季服裝款式琳琅滿目。按照衣帽間整理标準,各類衣物首飾需要按季節風格品牌來歸類,并且所有衣物不能夠有一絲褶皺,蘇珊常常為此頭疼。
小鹿卻樂此不疲。
他盡職盡責地一件件熨燙着賀昀之的衣物。白色水蒸氣從衣料上泛起,裹挾着一絲半縷的溫柔馨香,飄拂過他鼻端。
他偷偷地捕捉着他衣服上這一抹淺淡氣息,沉浸在那獨特的芬芳裡,感覺似春雪初融時的木苔與雪松,有種遙遠而熟稔的味道。
蘇珊不知何時拿着抹布和拖把站在了門口,說道:“勤勞的鹿,你連最裡面那個櫃子裡的衣服都熨燙了嗎?”
“嗯。”小鹿點頭。
“那裡的衣服先生從來沒穿過,連排序都還是三年前剛搬來時的樣子。就那麼放着其實也很幹淨,不用特地動它了。”
“這樣嗎。”小鹿立起熨鬥,折了下大衣袖子:“不過确實,放了那麼久,還是很幹淨的味道。”
“是大吉嶺茶的味道嗎?”蘇珊笑問。
“不知道呢,很好聞。”他說着,把那大衣抱起來。
随之撲面而來的氣息,倏忽間讓人有種與他擁抱滿懷錯覺。
心跳就那麼猝不及防地快了兩拍。
蘇珊已經開始擦地。
小鹿有點慌亂,又有點不好意思地抖開這件大衣,想要把它重新挂回衣櫃。
抖了兩下,卻聽見一聲輕響,一個灰白色的,像是月牙形狀的物件從大衣内側飛了出去,落在了地上。
小鹿低頭看了下,這才看到大衣内側還藏着一個挺隐蔽的口袋。
蘇珊撿起那枚物件,說道:“這是什麼?扣子?還是吊墜……”
“我把它收拾進首飾盒吧。”小鹿說道。
“是從衣服内側貼近胸口的口袋裡掉出來的嗎?”蘇珊問了句。
“嗯。”
蘇珊“唔”了聲,拿起那物件迎着光亮瞅了瞅,對小鹿說:“像是吊墜,雖然不是很好看,但上面還刻了字,可能有什麼特别的寓意。”
小鹿便湊上去一起看了看。
隻見那上面刻着兩個單詞,是“mon jolie”。
“鹿能看懂這是什麼意思嗎?我的漂亮?我的朱莉?”
“我、心、愛、之、人。”小鹿優雅地翻譯道。
“我此生摯愛。”
“……”蘇珊把吊墜塞進他手裡,說道:“保險起見,我看還是把它放回原位吧。”